那一刻，程琛沒有感覺到多痛，只是有些呼吸不上，等緩了一陣之後，才覺得背上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他重新抬眼看向程昊，程昊這時候的臉色當真好看，瞪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譚楚昀破門而出之後就立刻上前一腳將揮刀的那人踹在了地上，掃了一眼程琛的背，並朝身後一揮手，沉聲道：「叫救護車！快！」身後的武警也在這時湧進了這間小平房，剩餘的人也將這間屋子團團包圍住。

    程琛在這時卻抽出全部力氣，將程昊的手一把捉住，眼睛盯著他，那時候沒有說出的話，現在說或許會更好：「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但現在，還可以回頭！」他似乎很痛，說話的時候狠狠地抽了一口氣，也想要將剩下的話說完，「答應我！」

    程昊卻沒答話，他剛才為躲避刀，坐在了地上，程琛就趴在他的懷裡，背上的肉已經翻了起來，他甚至都不敢拿眼睛細看，只抱著程琛，身體有些顫抖。

    程琛仍盯著他，似乎他不給承諾，就不肯閉上眼睛，扔向一根繃緊的弦，等著程昊的答案。

    那是他最不敢給的承諾，他的確是不能挽回，也不想再回頭了，但現在程琛在求他，求他回頭，若是平時，他只會胡亂矇混過去。

    救護車已經到了。擔架已經抬到了面前，程琛的手卻還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他不說話，他就不去醫院了麼？

    憑什麼！

    憑什麼是你來救贖我！

    我一直以來，都以你為敵，既把你當成榜樣，也把你當成對手，我……

    「好。」

    說出那個字的時候，程琛的手鬆了，任由醫護人員將他抬上擔架，程昊卻始終坐在地上，回味著自己剛才做的那個決定。如果能夠回頭，可以的，是嗎？

    譚楚昀安排完程琛，轉身回了小平房，走到程昊面前，說：「程昊是吧，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吧。」

    「如果我不呢？」

    譚楚昀笑了笑，在他面前頓了下來，聲音放低：「別忘了你剛才答應了你哥什麼，我相信，你不會出爾反爾的。」

    程昊沒有出聲。

    左青青始終站在一邊，看著這場險境慢慢結束，她想慢慢溜走。

    如果跟著面前這個軍人回去，很可能就會聯繫余夏和白皓，她現在，暫時還不想見他們，她沒有心理準備，自己，也還沒有恢復，實在不想以這種面貌回去見他們。

    她貼著門邊，試圖催眠縮小自己注意力，慢慢挪動著腳步。

    「幹什麼呢，小姑娘。」譚楚昀沒有回頭，卻慢慢地開口。

    「我……」左青青輕聲道，「我能不能，不跟你回去？」

    「不行。」譚楚昀拒絕，站起身來就從兜里抽出一張照片，對著左青青的臉看了兩下，就將照片放回兜里，「你可讓我找得好辛苦啊。」

    「嗯？」

    譚楚昀說：「你失蹤的時候，余夏拜託我找你找了很久。」他頓了一下，「你不會不知道吧。」

    左青青沒有吭聲，譚楚昀又說：「不至於沒心沒肺到這種程度吧，你這樣子失蹤，是會讓人擔心的，知道嗎？」

    左青青確實想逃避，所以她也不想任何人找到她，如果可以，她想消失，她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但是在想不出解決方法的時候，唯有逃避。

    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