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琛被兜兜轉轉地帶到一間黑房，才被摘下了頭套，眼睛適應了強光，才看清面前的人。

    那時候在巷子裡，他聽清了那人的聲音，便沒有任何的掙扎。

    因為他知道，他是程昊。

    說起來，他與程昊，也是很久都沒見了。

    一模一樣的臉，但他知道其實有區別，程琛的臉溫和一些，帶著一點高貴清雅，眼神也沒有那麼凌厲，相反，程昊卻沒有這種感覺，很小的時候，小朋友們也都喜歡跟程琛玩，因為他從來都不會生氣，也比較好說話。

    程昊示意了一下，將程琛的束縛鬆開，做了個請的姿勢，前面的沙發就是為他而準備的。

    「你搞什麼？！」程琛一步向前，雙手握住程昊的肩膀，眼神的熱切毫不掩飾。

    程昊毫不在意地掙脫開，低眉掩蓋住情緒，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帶了笑意：「哥，我只是想見見你。」

    「你把左青青藏哪裡了？」程琛站立在他面前，不是質問，但語氣里的關心讓程昊微微一滯。

    程昊內心一堵，重新坐在椅子上，語氣有些飄忽：「誰知道呢，或許我是在贖罪。」

    程琛抬手捏了捏眉心，坐在沙發上，說：「我們理一理這些事。」他一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你碰巧出現，是為了見我？」

    程昊拿過旁邊的熱水壺，倒進了紫砂壺裡，沖了沖茶葉，又重新將洗茶葉的水倒出來，動作優雅而拿捏得有分寸：「我最近只是躲在這裡，你們闖進這個村里只是湊巧，而我也只是碰巧幫幫你，順便見見你。」

    手下的人上前在他耳邊密語幾句，程昊點點頭，便讓人出去了。

    「他們已經走了，跟你在一起的男人也已經逃走了，你不用擔心。」程昊將旁邊的小瓷杯拿出來，用熱水燙了燙，才放在程琛的面前。

    程琛看著程昊的一套流暢的動作，皺著的眉頭微微鬆開：「你什麼時候學的茶道？」

    程昊微愣，笑了笑：「就這幾年。有個老人，說我太浮躁，無法靜下心來，我就跟著他學了。」

    程琛點點頭：「左青青你藏哪裡了？」他重新拾起剛才的問題。

    「時候未到。」程昊答非所問，「這是我答應余夏送她的禮物。五年間，事情弄得一團糟，我幫左青青戒毒，也是為我所做的事情贖罪。」

    程琛心裡很不是滋味，嘴唇顫了顫，想說點什麼，卻仍舊沒有開口。

    「走吧。」程昊站起身來，「我帶你去看看她。」

    坐在黑麵包車內，程琛看著外面閃過的路燈，他忽然有些內疚，程昊的內心他一直沒有試著去站在他的立場上去體諒，他是他的弟弟，理所應當，他也有責任。

    程昊變成這樣，他也是責任的。

    大概翻過半個城區，車子才停下來，穿門過巷，才到達現如今左青青的住處。

    這裡每隔一處，便有人把守，實在是挺嚴密的。

    一進門，便看到左青青坐在房間的地毯上看書，看到程琛，挺詫異的，甚至將眼神投過來，徵求程昊的意見。

    程昊點點頭，她才向程琛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旁邊的地毯，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