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悠愣住了，緩緩往他飛過去。

    蒼羲臉色蒼白如紙，俊臉上冷汗點點，對她勾了勾手。

    「阿悠……」

    她顫著手，握住他修長白皙的手指。

    「為……什麼？」

    他不是要殺她嗎？

    他為什麼不刺她，反而刺了自己？！

    他一直都在騙她，為什麼不乾脆再騙她一次，讓她徹底對他死心，讓她心灰意冷離開？

    橘弓已經跟她真正合為一體，他不再是她的對手。

    她已經想過了，只要他刺過來，她能真正死心，然後便離開他，離開這裡……

    可他竟自殺了！

    她慌亂看向他的丹田，打算施法去拔劍——

    「別……沒用的。」蒼羲解釋：「這是斷心劍，一旦被刺到……經脈盡碎……無藥可救。」

    夜悠眼眶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洶湧往下滴。

    「你殺我，我不會反抗的。」

    蒼羲扯開一個虛弱的笑容，低聲：「阿悠，再抱……抱我的胳膊，可好？」

    她湊了上前，蹲下，伸手將他抱住。

    他身上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袍，也染紅了她的。

    他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嘴角上揚笑了。

    「沒有你之前……我的日子從來都是波紋不動，死水一般，單調得很。可你出現了，你就宛如仙氣一般，讓我欲罷不能想去追逐，想去得到……」

    「我怕跟你太親近……怕有朝一日我下不了手……可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我確實沒塵緣，更怕你遭天譴……所以一直不敢接受你。」

    「我假裝跟你只是親近的師徒……可卻騙不了我的心……也許以前我說過很多騙你的話……可有一句是千真萬確……我絕不會傷你一分一毫……只要我蒼羲在一天，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淚流滿面，點點頭。

    「我知道……我雖然之前沒記憶，可我相信我的直覺。我是不會愛錯人的。」

    蒼羲艱難睜著眼睛，貪婪盯著她看，怕他一旦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機會看到她。

    「阿悠，有你的愛……我此生足矣。我的使命是……維護仙界，維持正義正道永存……我不得不這樣做……你的功法已經跟我相當……只要我沒了……沒人能傷害你。」

    她哽咽低聲：「不！我不要你死！你剛才說的，你要來陪我的！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你又騙我！你又騙我了！」

    為什麼？！

    為什麼上蒼不肯她跟他在一起？！

    她是黑暗之神，他卻是仙界之帝。

    難道就註定只能相殺嗎？

    真的不是她死，就得他死嗎？

    為什麼啊？！

    他的手用力捏住她的，低喃：「我死了……管什么正義正道……與我再無半點兒關係……你要好好活下去……就算夜幕永遠降臨四界也行……所有的罪孽……我都替你承擔……你要開開心心……每天都笑……」

    語罷，他緩緩閉上眼睛，虛弱笑了。

    「阿悠……」

    夜悠愣愣看著，見他的身軀開始化成小白點，正在徐徐往上飄移——她嚇壞了！

    「不！不！不！」

    她伸出右手心，慌忙將那一點點的白點收住，拼命去收，不放開任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