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商定。

    程元西單獨與周庭見了一面，周庭沒看到程明儀過來，心底泛起一股子失望；在明儀的父親面前沒表露出來，彬彬有禮接待。

    「伯父請。」周庭側身做請，「地方簡陋，慢待了伯父。」

    「世子爺言重，草民逃荒而來，什麼地方都坐得。」對方身份地位高貴，太過禮遇他，心中生了惶恐。

    瞧他心有忐忑，周庭稍微收斂些許殷勤勁兒，「伯父此來可是為族中事？」

    「正是，族人們願同去西北安居，草民代族人們多謝世子爺恩德。」

    西北在天災來臨之前並非安定居佳地，西北靠近邊境，常年風沙為伴，外有外族虎視眈眈；一旦西北邊關破境最先遭殃的便是西北百姓。

    種種原因之下，百姓們除非不得已，否則不會選擇去西北定居。

    他們一族是沒了退路。

    天災人禍之下，能有一處安定便是極好的了。

    「明儀是本世子的恩人。」周庭不願意再多言，「伯父回去吧，兩日後清晨下山，先去蜀州府城。」

    周庭送完明擺著送客，程元西作揖告退。

    人走後，暗一暗五默默揣測周庭的態度。

    「暗五，你先去山下縣城準備馬車，準備兩輛；馬車上多備些零嘴吃食果子，小女娘穿的衣裳首飾也要備好，縣城的衣裳首飾款式不多，先備上四套，等到了府城再多備一些。」

    「是，爺。」

    周庭默然片刻，盯著他道：「鞋子要備穿著舒服合腳的。」

    「屬下明白。」世子爺對程家小女娘真傷心，那他也要多上上心。

    「小女娘喜愛的玩具多備幾樣。」

    「屬下知道了。」

    「下山後傳訊給母妃，讓母妃在府城那邊先備七八歲小女娘的東西；身量偏瘦，較之八歲小女娘矮一點，就說是給本世子的救命恩人準備的。」

    「是。」

    「暗五，昨日下的命令一併傳遞出去，儘快。」

    「是。」

    周庭斷斷續續回憶家中庶妹們的喜好，吃喝玩樂基本上就這些了；而明儀跟她們不盡相同，所以，他得仔細想想明儀喜歡什麼東西。

    吃喝玩樂就那麼些，只要有銀子都能買到，並不稀奇。

    對了，程家是耕讀之家，明儀隨父兄讀過書，應該會喜愛看書。

    「找縣令問藏書，花銀子買。」

    「.」

    暗五：工具人說是都說煩了。

    對程家小女娘用的心思太多了吧？

    暗一也暗暗心驚，照這架勢下去，只要程家小女娘牢牢抓住世子爺的心；程家小女娘年歲尚幼，在程家小娘子及笄之前大力扶持程元西父子，說不得程家小娘子真有成為世子妃的可能。

    皇家最在乎的是家世、身份地位，然而，皇家最不在乎的也是家世、身份地位。

    周王是外姓王爺又如何，終究算是宗室。

    世子爺自小早慧，在周王其他子嗣還在為爭寵而努力的時候，他們家世子爺已經開始經營屬於自己的勢力。

    從這一點便能看出，周王的子嗣無一人比得上他們世子爺。

    而世子爺想要做的事情，不擇手段也要做成；只要世子爺的心在程家小女娘身上，必定將人緊緊攥在手心。

    這份心思和狠勁兒，周庭註定不會是普通少年。

    暗五下山後，暗一遙遙眺望程氏駐地，心中感慨；程氏一族出了個了不得的女娘，小小年紀武功高強，救了世子爺一命不說，還給了能解世子爺身上劇毒的涪陵草。

    有小女娘在，程氏一族才能靠上世子爺。

    可惜，他們大約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一晃三天過去，這一天是周庭下山之日；程氏一族早早收拾妥當等候在駐地，周庭和暗一起身後抱上程元西家的被褥走來。

    程元西見到人過來，喊上程明儀一起迎了上去。

    「世子爺。」程元西恭敬作揖。

    周庭淡淡頷首，「伯父，人都到齊了？」

    「回世子爺的話，都到齊了。」

    周庭垂眸看向他身邊的小女娘，過了片刻朝明儀伸出手。

    程元西：(言)

    「世子爺，明儀由草民牽著就好。」

    「哦。」

    在周庭失落垂下手之際，明儀將小麥色的小爪子塞進他掌心，周庭垂下眼瞼的眸子一亮，繼而緊緊攥著小女娘的爪.不，是小手捏了捏。

    周庭輕勾唇角，將人拉到身邊，重新抬頭看向程元西，「本世子與明儀一見如故，本世子想與明儀說說話，請伯父應允。」

    「.世子爺，男女七歲不同席。」程元西不死心，為女兒的名聲再掙扎一下。

    然而，他低頭看向女兒緊緊握住周庭的手，深覺一腔父愛付東流。

    女兒壓根不理解他這個老父親的心，怪只怪周庭太俊秀；面如冠玉，氣質郎朗，端方君子，滿身狼狽也因他的世家子弟教養而不損分毫儀態。

    手握明儀略顯粗糙的小手，周庭心情明朗，對程元西也多了幾分耐性。

    「伯父放心，本世子會照顧好明儀。」說完，周庭牽上明儀往山道走。

    「.明儀」乖女。

    無用的掙扎沒說出口，暗一上前一步擋住了程元西的視線，「程先生，我們爺會照顧程娘子，您安心便是。」

    程元西：我不安心，安心不了。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大尾巴狼。

    暗一見他不死心，繼續說道：「程先生不去喊上族人們一起下山嗎？」

    「我」

    「程先生，等會兒爺該走遠了。」暗一說完不再理會他，轉身追上周庭二人。

    程元西干著急，垂首握掌，眺望而去卻見女兒頭也不回；不知周王世子說了什麼，明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