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歡歡是聽到耳邊雜亂的聲音才慢慢醒來的。

    一睜眼，面對她的就是破敗不堪的屋子，房樑上結成大團的蜘蛛網搖搖欲墜，牆皮高高鼓起，仿佛下一瞬間就要全部脫落，屋內存放著各種雜亂物品擁擠不堪，就連被褥都帶著許多補丁，顏色也是灰黃色的。

    「大姐，你醒啦。」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站在床前，瞪著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有些膽怯地說道。

    秦歡歡微微皺了皺眉，因為絕食太久，聲音有些虛弱地說道：「阿志，外面怎得這麼吵？」說完，就又聽窗外傳來幾聲女人的輕呵。

    「朱嬸嬸……朱嬸嬸她們來找娘，娘不讓出去……」叫秦志的小男孩瞄了一眼門口，就又向著秦歡歡身邊稍微靠近了一些，仿佛門外不是人而是猛獸一般，說話都磕巴起來。

    朱嬸嬸？聽到秦志的話秦歡歡秀眉微蹙，朱英是他們村裡有名的媒婆，但是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刁鑽，她突然找來還吵吵嚷嚷的是什麼事？

    她出去看看。

    秦歡歡撐起軟綿綿的身子穿上地上被縫補無數次卻還露腳趾的鞋子緩緩站了起來。

    「姐……你要幹啥去？」見秦歡歡要出去，秦志立刻問道。

    「我去看看外面咋回事兒。」

    「不不行……咱娘不准你出去……」一聽她要出去，秦志立刻堵在她面前，乾瘦的胳膊張到最大。

    「這門親你們要是不樂意立刻就退！趕緊把聘禮還了！你們家那沒人要的我可再也不管了！」突然門外傳來朱英尖銳的聲音，語氣中滿是嫌惡，就連朱志一個小孩子都能聽出來者不善。

    接著，就是秦母連聲道歉的聲音。

    「讓姐出去，沒事的。」秦歡歡扯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揉了揉秦志的頭，柔和地說道。

    秦志看著突然溫柔下來的秦歡歡，又聽著外面的吵鬧聲，心裡游移不定，咬了咬牙，才像下定決心般說道：「我陪姐一起去！」

    秦歡歡笑了笑沒有出聲拒絕，而是打開門站在門檻旁，看向院子裡越來越多的村民。

    「你們家那沒人要的還學人大家小姐絕食？哼，告訴你們，趕緊把聘禮拿出來，你們不樂意，樂意的人多著呢！要不是看她可憐，我會來找你們？什麼玩意兒！呸！」朱英插著腰站在院子中央，對著秦家父母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說到最後才狠狠地啐了一口。

    「對不起對不起，明天歡歡她一定嫁！」秦母滿臉抱歉地半弓著腰說道。

    「一定嫁？」朱英聲音又拔高了一層，「人都快死了拿什麼嫁？」

    朱英此話一出，秦父秦母的眼眶就紅了。

    要不是家裡實在沒錢，小兒子小女兒又小，他們又怎麼樂意自家大女兒嫁給那樣的人，想想屋裡奄奄一息的女兒，夫妻倆是有淚都忘肚裡咽了。

    「朱嬸是打哪兒聽說我不行了？」秦歡歡突然出聲道：「明天一切都聽爹娘的安排，我會嫁過去的，朱嬸就不用操心了，絕對不會辱了你村里名媒的名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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