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蘇笙笙的眼裡從來沒有他，不論夢裡夢外，前世今生。

    可到最後，當許多年以後，他再次成為一個惡貫滿盈的人，他的夢中偶爾還是會出現她的身影。

    不過那是她身穿白紗的模樣，而她的手也挽在他的臂彎。

    她的面上笑意盈盈，看著他眼中如有一汪秋水纏綿不去，然後與他一起緩步前行，走向另一個未來。

    這就是他第二世永遠閉上眼時，腦海中最後的畫面。

    至於遺憾——

    當然是有，不過他不願承認而已。

    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但他卻讓自己有了更大的遺憾。

    歲月模糊了兩世輪廓，當他年暮之時，當歲月境遷之際，他甚至開始偷偷祈禱，上天能夠再給他一次機會。

    若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開她，不論她故作清高也好，目中無人也罷。

    他不要再步上宮長東的後塵，直到真正失去時，才追悔莫及。

    ……

    所以，當他的第三世開始時，他想，他一定是上天最眷顧的寵兒。

    或是地獄不敢收下的惡徒。

    不論他如何作惡多端，罄竹難書，命運總會給他機會重來，讓他去彌補心中未盡的遺憾。

    而第三世，也是在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重生。

    許家壽宴，蘇笙笙成為許老太爺欽定的孫媳，這一次，他絕不允許這件事情發生——

    而他也做到了，幾乎是輕而易舉，就打破了兩家的聯姻計劃。

    還讓蘇笙笙烙上了主動勾引他的名聲，讓許老太爺一怒之下，斷了和蘇氏的商業往來。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符合他的心意，而在許家宴廳的休息室里，她第一次與他如此靠近，他壓著她的身體，把她逼迫在角落，當她濕潤著眼，目露乞求地看向他時，他第一次無法克制身體的反應，那瞬間只想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心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住，而那隻手就是她雙眼裡的眸光。

    清冷、無助，還有一絲乞求和慌張……

    這是第一次，他覺得她不再遙遠，那一片盈盈月光觸手可及——

    可是她眼裡依舊沒有他，哪怕被迫屈服，也只有閃躲和逃避，還有那強做淡定下的視而不見。

    這讓他感到異常憤怒。

    他已經活過了三輩子，已經很難有什麼事情能掀起他的怒火。

    唯獨在面對她時，他變得十分易怒。

    他發現越接近她，便越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這種無法掌控的挫敗感，讓他感到異常焦躁。

    她依然是那個她，冷淡冷漠，對他轉眼即忘，不會多看一眼。

    但他自己，卻越來越深陷在她的磁場裡，無法自拔。

    所以，他開始不由自主地接近她，一邊嫌惡地在內心否定著，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追尋著她。

    這種矛盾的扭曲，拉扯得他越發難以自禁，他開始無法忍受她的忤逆和閃躲，哪怕只有一絲一毫，他都無法忍受。

    所以，當他將她拖進宿舍里的沐浴間裡，將她渾身淋濕時，他覺得自己的行為荒謬又可笑。

    他的怒火從來都是用鮮血熄滅，卻唯獨在面對她時，他下不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