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醉歡依言閉上眼睛，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筆神閣 bishenge.com

    無大人依舊回來，飄在前方，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那意思很明顯，這回也和上回一樣，她在這個位面待不了多久。

    「唉……」

    她聽到無大人嘆息一聲。

    「不是我不想讓你多留一陣，而是上頭的命令我不能違背。」

    牧醉歡沒有和它對話，而是往沈夜的懷中靠了靠。

    她愛仙尊，而沈夜雖說和仙尊是同一個靈魂，在她看來卻是兩個人。

    她以為自己對沈夜的感情和仙尊相比，沒有可比性，可她騙不了自己，她同樣愛沈夜。

    她並沒有再矯情的想著這樣等同於背叛了仙尊，因為她很清楚，仙尊和沈夜，其實就是同一人。

    她難過的是，又在他們最幸福之時，一切又要畫上句點。

    沈夜抿著唇，察覺到了牧醉歡哀傷的情緒。

    原來，他的不安，並不是沒有由來。

    可他卻沒有問。

    自從尋到歡歡後，歡歡的一切都變得神秘起來。

    他們兩人之間就像是有一層窗戶紙，明明只要伸手就能捅破，可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歡歡，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

    牧醉歡沒想到沈夜的洞察力這般強。

    雖說他儘量的將自己的語氣變得輕鬆，可她還是聽出了感傷和迷茫。

    「只要有你在，不管在哪裡，做什麼，都是讓人期待歡喜的。」

    「歡歡，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牧醉歡從他懷中抬起頭：「還記得咱們的宿世情緣嗎？我們的牽絆，是上天安排好了的，每一世都會在一起，不會錯過。」

    沈夜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眸子。

    ——無大人，我還有多少時間？

    「和上次一樣。」

    無大人這回沒有倒數，牧醉歡卻在內心數著時間。

    她輕輕觸碰了一下沈夜的唇：「夜哥哥，我愛你。」

    就這麼和沈夜相視著，內心倒數的數，數到了『一』，然後，她的魂魄就離開了身體。

    牧醉歡自覺向來膽大，可這回，卻不敢看沈夜。

    無大人漂浮在牧醉歡身側：「我知道你捨不得，所以，咱們再多逗留些時間吧。」

    牧醉歡沒有開口，卻還是忍不住看向了沈夜。

    懷中的身體依舊溫熱，可呼吸和心跳卻在那一瞬間停了。

    沈夜眸光也在牧醉歡死去的那一瞬，瞬間沒了色彩。

    他將牧醉歡的頭輕輕的放在枕頭上，沒有哭泣或是開口說什麼。

    只是這麼平靜的看了牧醉歡一會兒，起身取了求婚時穿著衣衫不緊不慢的穿上，又將牧醉歡的衣衫取來。

    當他執起牧醉歡的手時，見她左手上戴著的兩枚戒指沒了蹤影，動作一頓，而後嘴角蔓延了一絲笑意。

    附身親吻牧醉歡的額頭，便不言不語的給她穿戴好。

    「歡歡，等我。」

    像是怕牧醉歡會冷，將之穿戴好後，又用被子將牧醉歡蓋好，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出門。

    無大人和牧醉歡就跟在沈夜身後。

    沈夜的舉動看似沒什麼，可讓無大人和牧醉歡都有些不安。

    沈夜出了國師府後，便直接去了安王府。

    國師在新婚第二日便登門，這讓安王府的人都覺得好奇。

    安王和周嫣然得知後，第一時間前來見面。

    還不待他們開口詢問什麼，便見沈夜手一伸，率先就掐死了周嫣然，而後目光沉沉的看著安王。

    安王甚至都沒有回過神來，便被沈夜那毫無溫度的手掐住了脖子。

    「國，國師，你這是作何！」

    沈夜半句話沒說，很輕巧的也將安王給殺了。

    這一幕，看得牧醉歡瞪著眼半晌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待沈夜做了這些，又轉向楚王府時，她才驚詫開口：「無大人，他不是故意的……」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無大人就更不信了。

    可無大人的反應讓牧醉歡很是奇怪。

    它就這麼看著沈夜，貓臉上掛著苦笑，卻又不阻攔。

    以無大人的本事，要阻止沈夜這個普通人，是再簡單不過的了，可它怎麼不阻止？

    牧醉歡想不通，總覺得她好像忘了什麼，忘了，很重要很關鍵的事。

    沈夜如同在安王府一般，很快捷的就把楚王也給弄死了，卻沒有留下半句話。

    他做完這些，就回了國師府，遇到王安，讓王安知會花子傾把國師府的庫房在一個時辰內搬走，儘快遠離京城後，就回房將牧醉歡的屍首抱著出了府。

    看著近在眼前的寶陽寺，牧醉歡猜到了他想要做什麼。

    「沈夜，你不要做傻事！」

    牧醉歡飄到沈夜跟前，可不管她再大聲，沈夜都聽不到，只是目光繾綣的看著屍首，抱著屍首來到了古樹前。

    天空再度飄起雪花，沈夜抬起頭，四處看了一圈兒，揚唇一笑：「歡歡，你還在，對嗎？」

    牧醉歡的心悶悶的疼。

    「我在……」

    沈夜像是聽到了牧醉歡的聲音，臉上的笑擴大，像是個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一樣。

    「你先別走，等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牧醉歡被他這話刺得心像是裂開一道口子。

    這相似的話語，讓她再一次後悔自己的自私。

    沈夜摟抱著屍首，就像是上個位面一樣，將她納入懷中。

    而後，右手舉高，毫不猶豫的拍了下來。

    從頭頂滲出的血順著額頭流下。

    沈夜還未斷氣，用最後一絲力氣，將懷中屍首摟緊，低頭在額間印下一吻。

    「走吧。」

    眼前的畫面漸漸模糊，牧醉歡一瞬不瞬的看著，也只能看到被血侵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