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丫鬟在這屋子裡的地位當然是低到了極點。但放眼整個尚書府，能被安排進齊雲珊的屋子，這就是很高的了。等她們到了年紀，從小服侍齊雲珊的資歷和情分，都能讓她們嫁個好人家，有個好前程。

    當然，因為章柳的事情，這兩人和桃芳一樣，最終都被趕到了莊子上，前程是完全沒了。

    這會兒桃芳板了臉，兩個小丫鬟噤若寒蟬。

    桃芳不緊不慢地詢問兩人剛才跑哪裡去了，兩人慌忙回答。

    「章媽媽讓我去廚房拿點點心。」喜鵲抬了抬手，手中的確有個紙包。

    「章媽媽讓我去針線房看看小姐的小衣做好了沒。」雁兒緊張答道。

    兩人都是被章柳支使了出去，至於章柳自己，當然是趁著這功夫回了趟自家。她前不久生產過，家中還有個大胖小子在呢。那才是她的心頭肉。只不過進了府，老想著家中的孩子，這府里的主子們難免要生出想法，再怎麼著心慈仁善，也要顧慮章柳是不是能全心全意照顧好齊雲珊。所以，章柳以前偷溜出去，都是等桃芳去給尚書夫人回稟齊雲珊情況的時候，將兩個小丫鬟支開，再偷偷過去。如此一來，齊雲珊完全落了單。加上章柳還餵養著自己的親兒子，奶水略有不足，齊雲珊這個尚書府的千金小姐居然還餓過肚子。

    桃芳細細問了兩個小丫鬟，發現每次她去尚書夫人的院子，章柳都將人給支開，這越聽，臉越是黑了。

    桃芳看看床上安靜乖巧的洛凌，想了想，讓喜鵲去將齊少夫人那兒的管事媽媽叫來。

    喜鵲忐忑不安地去了。

    雁兒這會兒也意識到，有問題的是章柳，看她和喜鵲這樣毫無察覺，也吃不了兜著走，不由惶惶不安。

    桃芳訓斥了雁兒後，又安慰了幾句。能被尚書夫人派了來，桃芳當然不是什麼蠢人，這會兒說話就很有技巧，暗示雁兒頂多被扣月錢，只要接下來好好做，就不會被趕走。這讓雁兒安下心來。

    沒多久，齊少夫人那兒的管事媽媽趙媽媽就來了。趙媽媽氣沖沖而來，身後跟著驚恐不安的喜鵲。

    桃芳給趙媽媽行了禮。趙媽媽握住了桃芳的手，連連感謝。

    「要不是你，小姐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這可是多虧了你啊！章柳呢？她跑哪裡去了？」趙媽媽感激過後，就是雙眉豎起，怒不可遏。

    桃芳不動聲色，掃了眼喜鵲和雁兒，「我之前讓章媽媽將兩人找回來，可這兩人回來了，章媽媽還沒回來。」

    喜鵲和雁兒連連搖頭，「我沒看見章媽媽！」

    趙媽媽也不是不知道章柳跑哪兒去了，就這樣，她面上更生氣，心裡卻樂開了花。

    齊少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可不止趙媽媽一個，還有個王媽媽。章柳的娘親和王媽媽是好姐妹，章柳當然是走了王媽媽的關係，進了齊雲珊的屋子當奶娘。趙媽媽則是推薦了另一個僕婦，被章柳給擠下來了。這下抓住了章柳的大錯，趁機就能在齊少夫人面前給王媽媽上眼藥，換了章柳，她原本推薦的人也能上了，一箭雙鵰，趙媽媽怎能不開心？

    桃芳假裝不懂趙媽媽的心思，眼觀鼻鼻觀心，不摻和少夫人這邊的事情。她就是尚書夫人派來表達對孫女關心的一個象徵，齊雲珊好好長大，她也不用爭什麼東西。

    現在齊雲珊換成了洛凌，桃芳倒是輕鬆了。

    趙媽媽帶著人去了齊少夫人的屋子。齊少夫人因為生產吃了大苦頭，人不怎麼精神。趙媽媽小心翼翼，也不敢添油加醋，惹了齊少夫人不快，就是實話實說了。桃芳、喜鵲、雁兒三人先後向齊少夫人稟明了情況，齊少夫人心中就有了決斷。

    齊少夫人看看被放到她身邊的洛凌，心情也是複雜。

    齊雲珊是齊少夫人的頭一胎，不是男孩，生產困難，這些帶個齊少夫人的都不是什麼美好經歷。但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她對齊雲珊有一顆慈母之心。只不過從小受到的教育，讓她不可能像個現代女性那樣，對女兒親親抱抱舉高高。

    齊少夫人摸了摸洛凌的小手。

    洛凌伸手抓住了齊少夫人纖細的手指，讓齊少夫人的心一下子軟化了。

    洛凌也沒做什麼多餘的事情，抓著齊少夫人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齊少夫人。小孩子的這種舉動，足夠讓很多人生出溫暖感動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