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凌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

    「主犯就一個，幫凶很不少。你都想知道？」洛凌問明秋。

    明秋氣白了臉，捏緊了拳頭，「說吧。」

    「主犯是君淑慧。」

    明秋狠狠一拍沙發，「我就知道是那個賤人！她早就看中了思賢！」

    洛凌沒吭聲。

    明秋呼出口氣，重新抬起下巴，「幫凶呢？是不是她那個相國父親？」

    「是有他們兩個。」洛凌慢吞吞地說道，「還有千花公主、苗大夫、林尚書家的三小姐、廣德千總徐浩、大長公主、神醫谷……我有點兒數不過來。」

    明秋一呆，「什麼？」

    「真的有很多人啊。」洛凌嘆息。

    明秋臉都漲紅了，「你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人？千花公主是思賢的小侄女，是我救了她性命啊！她的封號還是因為我才有的！」

    「哦，對了，還有蔚思賢。」洛凌淡淡說道。

    明秋好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洛凌並沒有胡說。

    明秋穿越之後得罪的人太多了。蔚思賢溫柔體貼，手段圓滑，為她免去了不少麻煩，這讓她完全沒料到自己所作所為會帶來的惡果。

    就如那位千花公主，的確是明秋救了她的性命，也的確是明秋給了她一個藥浴方子，讓她渾身異香，猶如千華盛開，才有了那封號。可明秋對千花公主並不溫柔。她和千花公主的父母早有衝突，當初她和蔚思賢成婚，千花公主一家就是反對最強硬的。千花公主病重，直到她父母求到了跟前，身為長輩，卻給明秋三叩首，讓明秋出了那口惡氣，才有之後的救命之恩。那藥浴方子也並非千花公主要的，而是明秋在千花公主壽辰時，施捨般送出的禮物，還屢次三番言語擠兌，逼得千花公主不得不用。當時恰好有異族使臣來求親，因此看中了千花公主，老皇帝沒多想就答應了。出嫁藩國的公主能有幾個好的？千花公主此後的命運自不必說。

    「怎麼會有思賢？你騙我……」明秋喃喃說道，漸漸拔高了聲音，「你騙我！」

    「沒有蔚思賢，那些人怎麼闖入王府的？」洛凌平靜反問。

    明秋啞然。

    這個念頭她也曾有過。在被人壓倒在地的時候，她就在想王府的侍衛呢？她的侍女呢？為什麼那些人都不見了？現在，有人說出了她心中的猜想。

    蔚思賢最初的確是愛極了明秋，愛她的自信，愛她的明媚大方，也愛她的囂張。可當明秋將那麼多人都得罪了個遍，她的枕頭風就抵不住四面八方吹來的烈風了。何況她也沒對蔚思賢吹過枕頭風。

    蔚思賢慢慢改變了對明秋的看法，明秋卻尤不自知，她從一個王妃，變成了蔚思賢手中的棋子，為他調養身體，為他給權貴看病，拉攏人心，最後所有得罪人的事情還都她一人背了，蔚思賢反倒是那個情深意重卻錯付了真心的可憐人。

    當君淑慧說要刺瞎明秋的眼睛，刺聾明秋的雙耳，拔掉她的舌頭，砍掉她的手，看她如何再仗著醫術欺人的時候，沒有人提出丁點兒異議，甚至沒人指責她殘忍。

    「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我為他做了多少事情？我為了他，才給那些滿身銅臭的商人、欺世盜名的假文人、還有尸位素餐的政客看病……他怎麼能這麼對我？」明秋的眼角有淚滑落，混合了血，在臉上暈染開。

    洛凌沒說話。

    明秋死得慘，但她的死不算冤。因為小小齟齬就給人下藥，讓好好一個姑娘大婚當日長出滿臉紅疙瘩的事情，她可沒少做。這樣的人，並未犯下滔天大罪，但她要不死，那真是得感謝周圍人寬宏大量的不殺之恩了。

    「我要你幫我復仇！」明秋慢慢停止了哭泣，冷聲說道。

    「幫什麼？」洛凌沒拒絕。

    經歷了蕭意楠的事情，她知道拒絕這種許願者，反而會給其他凡人帶來災難。畢竟答應他們願望的神靈心性不明，說不定就是個沒道德感的，會幹出更加挨天殺的事情來。

    「復仇！向他們所有人復仇！我要他們不得好死！要他們也嘗嘗我受的苦！」明秋惡狠狠地說道。

    「你這願望太寬泛了。我說了，幫凶我都數不過來，你要我幫你屠了半個國家？」洛凌嘲諷地說道。

    明秋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