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谷大夫在出師前都會隱姓埋名，到谷外當鈴醫，見識一下外界的醫學發展情況，算是一種交流。他們所見所聞，都是對剖腹治療的牴觸和污衊。就是來神醫谷求醫的，不少人也無法接受這種治療方法。聽洛凌這麼一說，立時就腦補了一出人間悲劇：某個同行驚才絕艷，卻被世人唾罵厭棄，飽受不公待遇，在夾縫中苟且偷生，留下洛凌一根獨苗——哦，洛凌是女的，在這時代還不能算是獨苗，那位同行已經斷子絕孫，不過留下自己一脈的醫術，也是不錯了。

    神醫谷大夫們屬於醫學狂，對於結婚生子，不是那麼感興趣。只偶爾有人在外當鈴醫的時候結婚，帶著妻子回谷，也偶爾有人和病人或病人家屬看對眼的。他們也沒有這個時代那麼明顯的重男輕女觀念，他們有著更為嚴重的重神醫谷輕外界觀念，簡而言之，就是除了神醫谷的同僚們，其他凡人在他們眼中就是行走的軀體。

    「你以後就住我們這兒吧！」大長老豪氣干雲地說道。

    眾人一致點頭。

    洛凌高興答應。

    大長老給洛凌分了間大房子，「原來住這兒的老宋去年去世了，還沒有新大夫，就分給你吧。不過現在沒學徒分，你先在各位大夫那裡幫幫忙。」

    這一半是實話，一半是考驗洛凌的意思。

    神醫谷的學徒要麼是到神醫谷毛遂自薦的，要麼是大夫們當鈴醫時候從外面帶回來的，還有就是有時碰到災年，長老們派人去外頭收養的棄嬰。神醫谷現在的確沒有空著的學徒分給洛凌。

    而考驗洛凌，屬於正常流程，外界大夫進來都得走這麼一遭。

    洛凌沒反對，對這個決定也很滿意。她還有工作做的，自是不能在神醫谷紮根。

    大長老樂呵呵的，拄著拐杖，帶洛凌參觀了一下神醫谷，拜訪了各位大夫。洛凌發現神醫谷人不少，生意也很興旺，多數是江湖中人，外傷比較多，但也有幾個一看就是富貴人，還有兩個老頭面色紅潤，身體康健，似乎將這裡當療養所了。

    在洛凌看來，神醫谷氣質上像壟斷企業，運行狀態則像是個龐大的社會團體，要說每年收益和結餘，那是蠻多的，但沒有任何擴張業務或給股東員工分紅的打算，其中的長老、大夫、學徒也都是擁有高追求、高志向的醫學家，沒有任何貪圖享受的意思。

    這大概就是環境和集體的力量，那些有異心的人要麼被同化，要麼被排斥出神醫谷了。

    明秋其實很適合這種純學術環境，就是得罪人，背靠神醫谷，她有醫術在手，完全不用怕。如果她穿越的地方不是京城，沒遇到蔚思賢，或許會過上另一種人生。只不過，明秋遇到了蔚思賢，被蔚思賢拖住了腳步，在京城那種紙醉金迷的地方就只能墮落到毀滅了。當然，洛凌也懷疑，就是沒有蔚思賢，明秋在被古人追捧後，會願意遠行到神醫谷，並留在神醫谷這處世外桃源嗎？

    「這邊是客棧，給外人住的。」

    最後一站是客棧，大長老對這地方不怎麼待見，這點也和所有壟斷企業的頭頭一樣。

    「大長老，您身邊這位好面生啊。」客棧內正巧走出個年輕人，一身華服錦緞，搖著把扇子，身後跟了兩個家僕，很有點兒紈絝氣派。

    「這是新來的大夫。」大長老對人笑了笑，「明秋，這位是寧遠侯世子。」

    洛凌一怔，「寧遠侯世子？」

    「正是。你是新來的大夫？考核過了？」寧遠侯世子似乎很熟悉神醫谷的規矩，態度自然地發問。

    「已經過了。」大長老代為回答。就是洛凌只有一招鮮，看她的手法，在外科上要有所建樹只是時間問題。大長老惜才，又被自己的腦補打動，很照顧洛凌。

    寧遠侯世子因為大長老的態度，多看了洛凌一眼，勾起唇角，「那改天需要見識見識明大夫的本事了。」

    「會有機會的。」洛凌頷首。

    陪著大長老走了一段路，洛凌回頭一瞅，見寧遠侯世子帶著自己的狗腿子在谷內遛彎。

    「大長老，寧遠侯世子怎麼會在這兒？剛才似乎沒見到和寧遠侯有關的病人。」洛凌問道。

    大長老撇嘴，「他是來求我們出診給皇帝看病的。」

    洛凌佯作吃驚，「給皇帝看病？」

    「就是給皇帝看病，我們神醫谷也不出診。」大長老斬釘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