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占地極廣的一片私人別墅區域，如今已經被警方的警戒線圈了起來。

    警方對這個非法實驗組織的調查進入到了後半階段，現場的勘驗取證工作已經結束，林業局的人也將附近能找到的動物全部找到，撤離了他們的工作人員。警方在這邊也只留了兩三個警察，守著別墅附近，旁邊更廣袤的野地則被忽視。

    除了警察，今天這裡還有兩個沒穿制服的女人，在別墅後花園內一寸寸地察看土地。

    小魚擦了把頭上的汗，直起腰，敲了敲酸痛的腰肢，長長呼出口氣。她舉目四望，不久前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變成了一種沒著落的不安。

    轉頭看向還在彎腰工作的蓮姐，小魚輕聲問道：「蓮姐，你說那真的是三妹嗎？」

    蓮姐比小魚年紀大了，但身體似乎比小魚更好，說站直就站直，動作沒有半點兒磕絆。她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和眼袋很重，看起來比小魚更疲憊，說話的聲音卻中氣十足：「你在懷疑自己的眼光嗎？三妹是你接生的，是你一直照顧的，直到……你自己看到視頻的時候，不就一眼認出了她嗎？」

    小魚默不作聲了。

    蓮姐說的不錯，三妹是她頭一次接生的熊貓，她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三妹的媽媽，後來又照顧三妹和她的三胞胎姐妹，每天目不轉睛地看著它們，不是用紙筆照片和錄像，而是用她的眼睛、大腦和直覺去記錄那三個熊貓寶寶的成長，每天憧憬著它們的長大，想像它們長大後是什麼模樣。

    她從視頻中，一眼就看出了那隻熊貓是三妹。但事實上，那隻熊貓和她記憶中以及想像中的三妹模樣不太一樣。她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是不是因為三妹死了，嚴煜仁又牽涉到這次的案件中，所以就覺得那隻熊貓是三妹。可她在反覆看過視頻後，發現了越來越多的疑點，卻越來越堅信那就是三妹。

    說不出的感覺。

    就是覺得那是她接生、她照顧了兩個月的三妹。

    竹海保護區的人檢查了被嚴煜仁安葬的三妹屍體，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小魚卻固執己見，認為那隻熊貓就是三妹，千里迢迢來了這裡，尋找她的三妹。

    蓮姐是陪同她一起來的。

    這兩人的組合也是微妙。

    三妹死掉後，小魚的地位就很尷尬。因為當時診斷出來的三妹死因，是小魚照顧過程中有疏漏，讓三妹感染了疾病，還一直沒有留意到三妹的病情，耽誤了治療。小魚那時候堅稱自己沒有錯，三妹很健康，是突然死亡，而且是非正常死亡的。可卻沒人相信。竹海那裡，由嚴煜仁做主，暫時免去小魚的職務，給她放了個大假。

    非法實驗組織的事情曝光，嚴煜仁潛逃，地位尷尬的變成了蓮姐。她和嚴煜仁是親戚，嚴煜仁因為她進入竹海，她因為嚴煜仁的高升，在竹海地位特殊。嚴煜仁出事，她自然要受牽連，還被警方調查了好幾次。

    出了這樣的事情，小魚和蓮姐的感情倒還是很好，一塊兒來這裡查找熊貓的下落。

    她們這幾天已經這片地翻來覆去地進行了無數次地毯式搜索，並沒有發現熊貓的足印。可小魚和蓮姐都不死心，擴大搜索範圍不行，就從頭開始搜索。

    這麼長時間後，小魚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蓮姐……那些警察說起了熊貓殺人的事情。那隻熊貓能直立行走，還會功夫。」小魚說得很遲疑，語氣就好像在夢遊，「三妹肯定不會這些。」

    「那些人可能瘋了。」蓮姐冷漠地說道。

    在她看來，嚴煜仁瘋了，那些參與實驗的研究員也瘋了。基因實驗？將動物基因注入人體？簡直是荒謬！

    再一聯想視頻中那些狹窄冰冷的籠子，蓮姐的心就揪了一下。

    在地下不見天日，人和動物都受不了。不光是人瘋了，動物也瘋了。蓮姐聽警察說，那些人裡面最慘的死法是被動物分屍，啃掉了不少肉，最慘的傷者被抓掉了鼻子和下體。而那些動物，被送去動物園後，行為也有別於正常動物，顯得怕生和敏感。

    這種情況下，那些人崩潰發瘋，將動物惡魔化，也不是怪事。

    蓮姐不同情那些人，只同情那些無辜可憐的動物。

    「兩位同志，來吃飯吧！」一個警察高聲叫道。

    蓮姐和小魚停下了搜索工作，走到了別墅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