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就沉默了。

    不沉默也不行，不會說話啊！

    她就躲在展恆的心裡默默地琢磨。

    那個什麼……她覺得吧, 這就是應該和自己談戀愛的那個人了。

    什麼？任務？

    當然, 任務要做, 可是戀愛也不能少的呀。

    又不是二選一，殭屍曦是個很貪心的小殭屍，決定都要。

    「師叔。」展恆把正躲在自己懷裡小聲發出一點古怪的哼哼的小殭屍給壓在懷裡, 看見老頭兒竄進來, 心裡冷哼了一聲冷冷地說道，「你該敲門。」

    對於茅山派這些不大經歷人世，天天跟各種屍膩歪在一塊兒的道士而言, 禮貌什麼的顯然都是大家傳說中的故事。他見老頭兒完沒有什麼表示, 還興致勃勃想要看看自己懷裡的小殭屍, 眯了眯眼睛, 垂頭對白曦問道, 「你想見他麼？」

    白曦想了想, 覺得得見見自己未來戀人的師叔, 推了推男人的肩膀。

    展恆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露出來。

    看他珍惜得跟寶貝似的, 老頭兒很欣慰了。

    這才是正經的茅山派弟子。

    對殭屍不好的，那都是逆徒。

    殭屍是道士們的好朋友來的。

    「哦, 還是只千年的小殭屍啊。」白曦身上的氣息還有力量，叫老頭兒眼睛都亮了, 顯然對於茅山派的師門長輩而言, 一千年殭屍也非常罕見了。他興致勃勃地湊到白曦的面前看她, 見她歪頭懵懂地看著自己, 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嘖嘖稱奇，對展恆說道，「怪不得你看不上咱們後山殭屍洞裡的殭屍，原來緣分兒在這兒。這小姑娘蠻好看，真的太好看了好麼？小殭屍，你好漂亮哦。」

    他把白曦誇得跟朵花兒似的，就在小殭屍想要謙虛地表示一下自己的不好意思的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暴怒的嘶吼。

    煞氣撲面而來，一道泛著黑光的利爪迎面拍了過來。

    老頭兒「咯兒」的一聲被拍在了對面的牆上。

    一高挑修長的紅衣美女，一雙眼睛泛紅，嘴裡獠牙冰冷，冷冷地看了一樣仰頭呆呆看著自己的小殭屍，沒理她，抬腳走到了正從牆上緩緩滑下的老頭兒的身邊，提住他的衣領，拖走之。

    她走過白曦和展恆的時候，展恆仿佛對自家師叔竟然遭此厄運完沒有半點同情，展局長還垂頭悠然地給白曦順了順並不凌亂的頭髮。白曦同樣沉默地看著這露出幾分威脅，抖著人事不知的老頭兒揚長而去的殭屍的背影。

    那美女很美，道行起碼也得有個幾百年了，老頭兒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她是師叔的本命殭屍。」

    本命殭屍？

    白曦抖了抖自己的小耳朵，面無表情地聽著。

    「師叔是修道之人，本不應該這樣輕易老去，只是十年前他的本命殭屍受了重傷，他讓渡了自己的法力給她，才保住了這頭殭屍。」

    見白曦還是不明白，展恆頓了頓方才平靜地說道，「每一個茅山道士都會擁有自己的本命殭屍，氣息相連，禍福與共。」那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法門，一旦結成本命殭屍，那殭屍與道士之間的一切都會共享，包括生命。這或許也是為了叫茅山派的道士不要將殭屍只作為自己驅使的工具，而是真正地從心底去珍惜的夥伴。

    不過大部分的殭屍都會在重傷的時候主動與主人切斷契約，來保護道士的性命。

    然而更多的道士卻不會願意斬斷這份契約，而是選擇同生共死。

    就比如他當年見到的師叔風華正茂，還看起來很年輕，可是一眨眼就滄桑老去，然而他每天依舊笑嘻嘻跟活猴兒似的，並沒有後悔。

    展恆曾經不喜歡這樣把自己的生命同樣寄托在一個妖怪的身上，也一直相信憑藉自己的強大並不需要夥伴，所以並沒有選擇殭屍，而是靠著自己行走在人與妖怪的世界裡。

    可是此刻，攬著懷裡的小姑娘，他莫名就發現，原來真的想要契約一隻殭屍的心情也是發自內心。

    他忽然明白了師門長輩們的做法。

    垂了垂頭，見白曦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男人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要不要和我簽訂契約？」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