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有疫病苗頭的，我已經派人把他們暗中接走了。」牧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這是為了大部分人活下來！」握了他的手，夏秋能感受到牧野語氣中悵然和無力，當下安慰。

    「希望如此吧。」

    不知情的人還在快活的活著，所有的責任和壓力，卻都背負在牧野他們的身上。

    而這種嚴肅，一直蔓延進城主府。

    白胖的城主笑呵呵的臉不見了，整個人瘦了一圈，眉宇間也是深深憂心。

    「將軍，情況又惡化了。」他凝重的說，帶著牧野和夏秋，就向自己的後院去。

    後院空蕩蕩的，城主的妻妾兒女都被轉移走，房屋裡住的都是那些感染了疫病的鄉紳和百姓。

    森嚴的守衛臉上用布蒙著自己半張臉，手持武器守在院門外。

    而隔著院門向裡面看，雨幕連綿，那房門口席地坐的有看雨的人，蠟黃的面色，時不時就咳嗽得身體都扭曲，也有幾個人靠著門，不時就用衣袖擦著嘴角溢出的血。

    絕望，木然、

    「艾草和生石灰只能防治，桃根水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城主低聲道。

    看著這裡面的情形，夏秋也是沉默。

    說是封鎖，其實這裡面的人根本沒有被救的希望，被關在這兒，宣判的就是死亡。

    「那個販馬的阿三呢，我有事要問他。」牧野說道。

    撐著傘，城主點點頭，走在最前面。

    又走了兩個院子，城主跟守衛吩咐了幾句，一行人避雨在院子附近的亭子裡。

    整個後院瀰漫的都是青蒿和醋的味道，雨水沖刷著大地，給肆意傳染的疫病更是創造了良好空間。

    那販馬的阿三很快跟著守衛來了，他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走路時候也需要手裡的拐杖撐著。

    夏秋仔細看了這阿三，從體形看，他原本也是非常精幹的，但現在很明顯疫病已經讓他的身體成了虛弱的空殼……

    牧野仔細詢問了阿三販賣的馬，本來阿三還不肯承認，後來聽說是馬匹傳染了疫病，這時候才老實交代。

    疫病確實是從阿三居住的地方傳播開，而因為傷風，這批馬到了聊城，留在馬棚里並沒有外送。

    似乎真的找到病源，牧野帶著夏秋又趕到阿三居住的西城。

    西城小半的城已經空了，而還沒靠近阿三的住處，他們就聞道了漫天的臭氣。

    其實也不用再進去看，這些跡象已經證明了一切。

    潑上油，牧野隔離開這片區域，一把火扔了過去。

    雨幕下，大火漫天而起。

    恐慌的百姓，身穿鎧甲的將士們站在這大火跟前，映紅了臉。

    「將軍。」

    回到將軍府，桃枝水、青蒿灰，以及白醋熏衣，一道道的工序都做了，牧野始終沉默著。

    「你累了，歇歇吧。」從昨晚到現在，牧野都不曾閉眼睡過了。

    「我不困，大夫那兒有沒有好消息？」牧野問。

    聊城的大夫們早已經被聚集在一起，研究這疫病，爭取儘早得到救治的法子。

    搖搖頭，夏秋從桌旁倒了一杯茶。

    「喝杯水吧。」

    牧野的眼裡已經布滿了紅血絲，不著痕跡，夏秋向茶里滴入些許的靈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