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

    吳知枝在一樓切西紅柿片，對下樓的陸焉識說：「陸焉識，你今天在幫我請一上午假吧。」

    「……」陸焉識一陣無語，「無知，明天是月考了你知道嗎？」

    「有什麼關係？」吳知枝笑得一臉不在乎，「反正今天去了明天也是考個吊車尾。」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實在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了，他想了想，「那老班要是問起？」

    「就說我病了吧。」

    「……」陸焉識愣了愣，隨後比出一個拇指，「牛逼。」

    她笑了，遞了一塊切好的三民治給他，「是真得請假啊，我要帶我媽去結婚登記處跟我爸離婚。」

    他嚼三明治的動作一頓，對呢，差點忘記這事了，這是大事，他擦了下唇角的醬料，「那行，你去辦吧，我在學校等你。」

    「嗯，要是早上能辦好，下午我就去學校，要是時間不夠，那我今天就不去了。」

    「好。」他沖她揮揮手，背上書包，出了門。

    *

    吳知枝去樓上弄吳麗琴下來，把她抱到輪椅上，推出了門。

    到了結婚登記處，連個人影都沒有，但她覺得吳明勇一定會來的，就在大廳里等他。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吳明勇才晃悠悠地走來。

    「東西帶齊了嗎？」吳知枝站起來，面無表情開口。

    吳明勇看了輪椅上的吳麗琴一眼，吳麗琴對他有一種條件反射的怕，一見他盯著自己，立刻縮了起來。

    這種害怕意識跟膽小無關，而是一種心理疾病，就好像人看見車要撞過來就會本能的害怕一樣，吳麗琴在常年的家暴殘害下，對吳明勇產生了本能恐懼的心理疾病。

    「你別那樣看著我媽。」吳知枝擋在他跟前，瞪著他。

    吳明勇撤回目光，看向吳知枝，「錢帶來了沒有？」

    「你證件帶齊了沒？」

    「嘿，死丫頭，你還有完沒完了？」

    「見不到證件，我是不會把錢給你的，大家和平把證件拿出來，辦好離婚手續，在簽個離婚協議，我就把錢給你。」見不到證件，她是不會亮錢出來的，萬一被這畜生搶走了怎麼辦？

    「錢呢？」沒見到錢，吳明勇也不信任她。

    「放心，等下見了工作人員我會把錢拿出來給你看看的。」

    吳明勇顯然不太高興，但為了一萬元，他還是忍著不耐煩進去了。

    他們三來得早，一下子就排到了他們三。

    吳知枝讓吳媽媽把證件拿出來，吳麗琴從袋子裡取出自己的身份證和戶口證明，放在桌上。

    吳明勇也取出自己的，其中還有那兩本被吳奶奶以前藏起來的紅色結婚證，吳明勇的手按在那些證件上面，說：「錢呢死丫頭？」

    吳知枝把自己包里的一萬塊拿出來，給他看了一眼，「簽吧，簽完錢就是你的了。」

    「就一萬塊搞得跟幾千萬似的，還怕我搶你的啊？」吳明勇面容鄙視，把手裡的證件推向工作人員，「離婚，快點辦，老子中午還要去醫院接兒子出院呢。」

    吳知枝把吳媽媽的證件也往前推了一些，順便按開了自己藏在包里的錄音筆，「你好，姐姐，請給我爸媽辦一下離婚手續。」

    那工作人員聽見當女兒的說這話都懵了，但看吳媽媽的樣子，應該是長期被家暴的，臉長得很不對稱。當下就沒有多問了，接過兩個人的證件，看了看，禮貌發問：「兩位，確定決定好了嗎？」

    吳媽媽點了點頭。

    吳明勇看了她一眼，出聲冷嘲，「不離婚來這找你們幹嘛呢？瞎聊天嗎？」

    他這種人到哪裡都不討喜，沒情商，講話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生怕不得罪人似的。

    工作人員忍著性子皮笑肉不笑，收走了兩人的證件，拿出兩份申請離婚登記聲明書，讓兩人仔細填寫，不得塗改，也不得有筆誤，「為了引起不必要的糾紛，本次對話將會做筆錄，兩位，請仔細瀏覽離婚登記聲明，若沒有問題，請在『聲明人』一欄的簽名並由聲明人在監誓人面前完成按指紋。」

    工作人員擺出了一盒紅印泥。

    吳明勇只想快拿到錢，壓根沒去看那張密密麻麻的登記表上寫了什麼，就說：「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