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章嗤了一聲，「難道還是你說了算？」

    「自然也不是」隨弋說完，江雲袖剛好到了，手裡還捏著一份資料袋，看了眼前葉家幾人一眼，嘴角一撇，將袋子裡的文件掏出來：「這裡面呢，有老太太兩天前簽署下的手術同意書，並且將自己的一切權利都轉交給隨弋，並且她還做了一份資料，裡面詳細列舉了兩位親兒子在這二十幾年來對她的所作所為或者不作為...這裡面有錄像存檔，也有文件簽署，我們還請了律師公證，在法律效益上絕對靠得住」

    這話絕對是晴天霹靂，葉絕都有些掛不住臉，那醫生也是聽得癟嘴，敢情是兩個兒子不孝啊，惹得老太太都得弄法律文件來斷絕關係了...

    這樣一來，那小姑娘反而是好的了？

    附近聽聞消息的人都聽了一會了，一聽到江雲袖說的這番話，哪裡不知道其中的貓膩，便是紛紛對葉絕四人投以相當鄙視的眼神。

    這念頭不孝的人雖然很多，但是你別被人挖出來，一挖出來就用口水淹死你！

    尤其是老一輩的。

    葉絕鎮定了幾分，用手指推推眼鏡框，淡淡道；「其中必然有些誤會，母親素來不喜歡我在城內打拼，這點我可以理解...不過不知道這位先生又是誰？這份材料怎麼會落在你的手裡？」

    潛台詞是，你這個不相干的人憑白弄出這樣一份文件，是居心不軌吧！

    江雲袖之前聽隨弋電話里提起，就知道葉家老大是個人面狐心的人物，眼下一見果然如此，便是拍拍手裡的資料袋，「我呢，是老太太十分信任的人，因為在不久前，老太太被疾病折磨，差點就走了，是她的孫女也是我的朋友隨弋委託我前去救治...老太太感激我，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家裡那些不孝又狼心狗肺得東西會對孫女不利，就在兩天前拜託我安排這些，對了，她還說了...隨弋重情，不會認可這樣的文件，所以如果真出了事情，就委託我拿出這份文件...反正，我對諸位是沒什麼仁慈之心的，雖然我是個醫生，但不是獸醫」

    論毒舌，江雲袖也算是人中翹楚，也自有一種雅痞的氣場，又是在他自己的大地盤，他怵過誰啊！

    葉章三人都被譏諷得灰頭土臉，旁邊得人指點得更熱情了，桀桀，還親兒子呢，都不知道自己老娘差一點病死了？現在還不讓手術？

    畜生啊畜生！

    那葉絕也是眯起眼睛，心中定然是不愉的，正在思考著怎麼反駁如今不利的局面...

    下意識的，他看向了葉秀玲，妹妹，現在該是你幫我澄清的時候了..

    被葉絕看過來，葉秀玲咬牙切齒，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出聲幫這兩個畜生洗白...

    不過之前保持冷漠的隨弋解決了她的難處。

    「葉絕，姑且還是應該叫你華絕，這些年你在省城打拼，甚至還不惜改掉了自己的姓氏，取名華絕，後來為了專心入贅華家，娶了你身邊這位出身天華公司的華美女士，不惜二十年沒有回過一次家，甚至在十數年前奶奶背井離鄉去找你的時候還不肯相認...華先生這些年，辛苦了。」

    隨弋淺慢幽涼的一段話，讓葉絕跟華美臉色盡變。

    走道上的人也躁動了。

    丫的！還特麼是背棄祖宗的啊！

    這人也真是絕了！

    人如其名啊！

    華絕怎麼也沒想到初次見面的隨弋就把自己的底子摸得這麼清..

    「雖然現在華絕先生貴為天華公司的總裁，但是這次奶奶手術所需的費用我會承擔，用不著幾位擔心，再者十幾年前都能冷眼看著奶奶獨自一人在省城漂泊，孤苦無依，沒道理十幾年後還能讓你費心...」

    隨弋用纖細的兩根手指抽出那貴婦人手裡夾著的手術單，定定對視著葉絕兇狠陰戾的眼。

    語調很平緩，「還有，也不要用不好的事情來威脅別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如果你不想看到自己的頭像跟名字帶著天美集團的標籤掛在明天日報的頭條，我想幾位現在可以離開了...」

    頓了下，隨弋拍拍一臉錯愕的葉秀玲肩膀，淡笑：「如果真的要兩敗俱傷，我們這邊還留有餘地，畢竟如今社會對於善惡還是區分明白的，受害者跟害人者，這兩者區分華絕先生不會不明白，但是人們對於商業信譽卻是十分苛刻的，一個不孝，背信棄義，心狠手辣的集團老闆，會有那個人願意信任？」

    「你看下眼下這些叔叔阿姨們的表情就知道了」

    此刻在場的幾個人，的確是表情十分怪異，看那葉絕的眼神...

    ——老子以後打死也不買你們家的東西。

    ——天美集團？賣什麼東西來著？回去搜一搜百度...

    十秒後，葉家兩兄弟帶著自己的妻子一聲不吭得走了。

    隨弋一看牆上時鐘，拿起那個醫生手裡得筆，刷刷簽上自己的名字，轉身對江雲袖說：「麻煩了」

    「嗯」江雲袖也沒多說，馬上帶著老太太還有其他人趕去了手術室。

    隨弋也帶著葉秀玲跟去，一會兒後，兩人坐在了手術室外面的等候席中。

    葉秀玲沉默了許久，好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隨弋，你知道我跟葉絕之間...」

    她不是笨人，從隨弋最後的那些威脅之中，再看到葉絕最後沒有拿她開刷的結果，她可以確定隨弋跟葉絕進行了某種不大和諧的協議。

    你不說，我不說，就這麼算了。

    也給她帶來了一線生機。

    「嗯」隨弋撇過手術室上紅彤彤的手術中三個大字，略微眨眼，轉過臉來看向葉秀玲。

    「當年葉絕沒有帶你逃走，而是把你送給了那個道上頭領，是麼？」

    不知為何，隨弋這樣平淡無奇的語氣反而淡化去了葉秀玲這些年來心頭的沉疴毒傷，沒有任何的震驚，同情，或者蔑視...

    不過葉秀玲並不希望自己這樣的骯髒事被隨弋這樣的年輕一輩知道..

    「我...」

    「是，或者不是」隨弋的眼睛，能看穿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