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嫡 第五章 做戲
如蘅在崔氏院裡守了兩夜不曾離開,眼瞧著院裡院外的丫頭婆子都換了個光,雖看著眼生,做事幹活卻是利落勤快的,小娘子將一顆心揣了許久都未放下,如今看到佟維信已然兩日未踏足,也暫時安了一些。
屋外各司其職,屋內丫頭們都打著精神伺候著,因著崔氏仍在昏睡中,連香爐小娘子都未讓點。
錦衾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小娘子強撐著腦袋趴在床前,微微有些虛白的小臉看起來恬靜極了,就連時間都停滯了一般。
崔氏躺了幾日,小娘子便足足守了幾日,餵藥擦洗絲毫不讓他人動手,偶爾錦衾才能說動小娘子歇下來,代勞兩回。眼見著崔氏面色漸漸有了起色,小娘子瞧著精神卻是越發疲憊,眼下些許烏黑,熬得一雙眼睛腫的像核桃般。筠哥兒瞧著心疼,也只得勸動一兩次。
錦衾微微嘆了一口氣,上前又老生常談般勸道:「姑娘去歇歇吧,太太也快醒了,若是瞧到姑娘這般也會心疼的。」
小娘子搖了搖頭,卻是不發一語,錦衾瞧著小娘子雪白的頸脖上纏著的幾圈紗布,不由嘆息,小娘子是孝順,卻孝順的都忘了自個兒也是個病人了。
小娘子緊握著崔氏的手,將崔氏溫熱的手心兒緊緊貼在臉頰邊,感受著那抹熟悉的溫度,正在小娘子失神時,卻陡然感覺到手中的那抹顫動,小娘子身子一震,驟然抬起頭來,竟瞧到崔氏眼皮微微動了動,漸漸睜開眼來。
小娘子激動的淚水奪眶而出,眼睛卻眨也不敢眨一下,好似一閉眼,眼前的一切都是夢罷了。
「母親?」
小娘子小心翼翼地試探聲落在錦衾耳中,錦衾忙兩步走上前去,果然瞧到崔氏醒了。激動的不免一陣發酸。
崔氏好容易睜開了雙眼,屋內的光暈卻是適應了半天,才漸漸看到眼前雙眼通紅,模糊著淚。站在床邊兒的小娘子。
崔氏身子猛地一顫,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如今瞧到小娘子好好地站在那兒,心裡一抽,虛弱的抬起手激動道:「蘅兒。」
小娘子一把撲上來。緊緊抱住崔氏嚎啕大哭,那聲響能震出幾條街去。
崔氏既心疼又幸福,輕輕地撫著小娘子的髻兒,明明淚水都已沿著滑到嘴邊兒,卻還扯著笑意如從前般道:「咱們的蘅兒不像是靖國府的三姑娘,倒像是東海龍宮的三姑娘了。」
驟然聽到熟悉的笑語,小娘子心中沒來由地一暖,不像從前那般不好意思的默然不語,反倒是哭的愈發厲害。
崔氏瞧著小娘子這番模樣,嘴邊漸漸盪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是的,經過了那一遭,她才恍然發覺,能懷裡軟軟的摟著小娘子,說著笑語,看到小娘子膩在自己懷裡哭便是世間最幸福的事情了,原來不知不覺,她也被兒女們融化成了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母親而已。
錦衾看著眼前熟悉卻又險些陌生的一幕,眼中含著淚水,嘴邊卻凝著笑意。
崔氏驟然發現小娘子脖子上纏著的紗帶。眸中一定,看向床前的錦衾道:「蘅兒受傷了?」
錦衾低頭抹了淚,瞥了眼小娘子,語中愧疚道:「姑娘為了救太太。被那些黑心的婆子攔在外面糾纏,所以姑娘才……」
錦衾語中漸漸哽咽:「愣生生用金簪抵著自己,都是奴婢們無能,才累的姑娘。」
崔氏震驚的看向小娘子,就跟割去了一塊兒心一般,撕扯著。生生的疼,崔氏緊緊摟住小娘子,手輕輕撫著小娘子雪白的頸,顫顫巍巍道:「疼嗎?」
誰知小娘子抬袖一把抹了淚,直愣愣的搖頭,還扯起笑意道:「不疼,府里的藥矜貴的很,母親放心。」
崔氏瞧著小娘子這般樣子愈發心疼,一把將小娘子緊緊摟在懷中哽咽道:「平日裡連手指都未劃破過,怎麼會不疼?更何況小娘子皮膚嫩,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
小娘子為了怕崔氏難過,便笑著湊趣道:「若是留了疤沒人要,我便跟著母親一輩子,哪兒都不去。」
崔氏如何聽不出小娘子的用意,這才佯裝笑嗔道:「我可不想你陪我一輩子,再說了,就是留了疤,我們蘅兒也是搶手的小娘子。」
小娘子一聽崔氏的話有些無語,搶手,怎麼聽也不像是形容人的。
母女就這般絮絮叨叨,你一言我一語,錦衾看的出來,自家太太自醒後似乎變了,就好像事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