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山孤雙目震駭，驚愕地望著玄谷，凝聲道：「族長，真要這樣嗎？二長老可是戰榜十修之一……」

    玄谷輕輕搖頭，目光流露漠然之芒，聲音不帶一絲情感波動：「為了我族萬年基業，任何人都可以犧牲。包括你，也包括老夫。二長老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值得族人銘記。」

    玄山孤輕輕吸了一口氣，他從玄谷的眸子中，從未看到過一絲憐憫。

    也許，到有一天，玄山孤面臨同樣的境遇，玄谷眼中，依舊是沒有一絲悲憫。

    「老族長守護我族千年，或許在他的眼中，我們這些後生晚輩的長老們，一生使命，都是為守護家族而生吧！」

    玄山孤只在心內嘆息，不敢出聲，他們的輩分，其實都比玄谷小。

    玄谷的同輩之人，幾乎沒幾人在世。

    人，終究敵不過時間的侵蝕。

    玄山孤忽然有些茫然：生在這樣的一個家族，肩負如此一個使命，到底是榮耀，還是悲哀？

    人活一世，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使命而活？

    很多人，一生修煉，只為突破宿命的束縛，逍遙九天之上，期冀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但玄山孤，修煉千年，卻只能守在家族之中，像個木偶，沒有自由。

    雖然看上去高高在上，其實比起那些修為低劣的族人，反而沒有他們活得瀟灑自在。

    守護那些碌碌無為的族人，耗盡天賦極高的一生。真的值得嗎？

    玄山孤有些不解，也感到悲哀。

    但是，玄山孤還是不得不將玄谷的命令。傳給了二長老。

    千里上空。

    二長老目睹著最後一頭凶獸毀滅，最後一具弒傀粉碎，他心中的退意，已經達到巔峰。

    突然，二長老身軀一震，通靈玉簡中傳來一道命令。

    是玄山孤傳來的命令。

    代表著玄谷的意思，下達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毀去黑霧狀強者，進而逼殺燕瀾。

    二長老捏著通靈玉簡，手微微有些顫抖。

    死的是弒傀。死的是凶獸，死的是別人，他沒什麼感覺。

    但若死的是自己，那種感受。唯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深有感觸。

    一股悲涼的目光，縈繞在二長老眼眸之中。

    「嚀……」

    二長老捏碎了通靈玉簡，發出清脆的響聲，好似死亡的喪音，在祭奠他最後的生命。

    燕瀾傷勢已經恢復六成，虛空站立，將鳴雷紫雕與金鱗王蟒全部收起。

    鳴雷紫雕重傷，六頭金鱗王蟒也受創不輕。若繼續戰鬥，會毀了它們。

    這些凶獸。已經伴隨燕瀾許久，隨他一同出生入死，一同並肩作戰。

    燕瀾對於它們，已經有了一些情感，不到萬不得己，也不願白白犧牲它們。

    千里之外，三祖與二祖弒傀，依舊在拼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

    燕瀾心神一動，命虎煞去協助三祖戰鬥。

    此地，只剩下燕瀾與黑煞。

    燕瀾凝視著二長老，察覺到其目光中的悲哀，當即明白了二長老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同時，燕瀾也知曉，身為戰榜十修之一的二長老，最後的拼死之力，將會強大到難以想像。

    甚至，比之前的天陽之手，還要強盛數倍。

    深吸口氣，燕瀾眯眼道：「二長老，你真要不死不休嗎？」

    二長老陰狠一笑，目露瘋狂道：「燕瀾，你的使命，是拼死守護你想守護的人；老夫的使命，便是拼死維護我族威儀，犯我族威儀者，縱是萬死，也要誅殺。」

    嘴角陰狠一揚，二長老繼續道：「老夫實在沒想到，你一人的戰力，居然強大的這等地步。若不看你本身的修為境界，而看整體戰力，你足以名列戰榜十修。」

    「你很強，天賦罕見，造化絕世，但越是這樣，我族便越不可能放過你。」

    說話間，二長老目光愈發決絕，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展開，周身經脈，竟是變得妖紅起來。

    好像一條條赤紅閃電，烙印在二長老的體外。

    一道道奇異的符印，從二長老口中迸發而出，繼而凝聚在他雙手之間，好似組合成一道更為玄奧的紋印。

    一股極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