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趙素的冷漠，趙諶終於演不下去了。

    他一臉害怕地看著趙素，低頭道：「師公，我真已經知道錯了，你相信我一次！」

    趙素淡淡問：「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趙諶反問：「師公要如何才肯相信我？」

    趙素冷笑道：「你讓我抽一頓鞭子如何？你謀害我，我抽你一頓，不過分吧？」

    趙諶咬牙道：「好！如果這樣能夠讓師公原諒我，這一頓鞭子我受了！」

    「來人，上藤條！」

    聽說趙素要抽趙諶，趙寧兒嚇得連忙趕了過來。

    「趙郎，不可啊！」

    趙諶這次回來，很快就會成為太子，未來很有可能成為皇帝。趙素抽他，不是為自己埋下禍根嗎？

    趙諶開口道：「還請姑姑不要阻止師公！我犯了錯，理應接受懲罰！」

    趙寧兒頓時左右為難。

    「趙郎」

    「寧兒，你不用再說！」

    趙素手握鞭子，站到了趙諶的背後。

    「楚王，把上衣脫了！」

    事到如今，趙諶也是豁出去了，他把上衣脫了，露出和臉龐一樣黝黑的皮膚。

    趙素舉起了鞭子，趙諶閉上了眼睛，死死咬住牙。

    可是，鞭子遲遲沒有落下。

    對趙諶來說，這一刻很漫長。

    半晌，他睜開了眼睛，見趙素已經坐在了大椅上，臉色已經不像原來那般嚴峻了，雖然還是沒有笑容，但也沒有了厭惡。

    他小聲問：「師公，你不打了嗎？」

    趙素搖頭，淡淡道：「我沒有想要抽你，只是想看看你臉上是不是故意抹黑的而已。看到你上身和臉上一樣黝黑，就知道你在流求是吃了一些苦的。」

    「既然已經吃過了苦，那麼就算是受罰了吧。」

    趙諶再也忍受不住了，眼淚簌簌而下。

    他嗚咽道：「多謝師公手下留情，我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害人了！」

    一旁，趙寧兒也是鬆了一口氣。看到趙諶落淚，善良的她也忍不住跟著抹淚。

    趙素點頭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倒是對你在流求的生活很感興趣，能說說嗎？」

    「咕嚕」一聲，所有人都望向了趙諶。

    趙諶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肚子。

    趙寧兒捂嘴笑道：「楚王是餓了吧？來人，上幾樣點心給楚王墊墊肚子！」

    她對趙諶道：「楚王，皇后娘娘一定在宮裡給你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這裡就不留你用膳了。」

    趙諶高興道：「姑姑不必客氣，有點心吃就好。」

    幾樣精美的點心和茶水很快就送到了趙諶的案幾前，趙諶兩眼放光，一手點心，一手茶水，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這可看呆了王府的一幫下人，這真的是前太子，不是街邊的小乞丐？

    趙寧兒連忙道：「楚王，你慢點吃，別噎著！」

    趙諶不好意思道：「姑姑勿怪，實在是我離開汴京後就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了！別說這些精美的點心，就是以前看不上眼的都吃不上。」

    說著說著，他再次淚流滿面。

    趙寧兒一臉心疼：「怎麼會呢？你畢竟是楚王，在流求也不應該短衣缺食呀？」

    趙諶哀嘆一聲，緩緩說起了自己這兩年的悲慘遭遇。

    如果說被流放流求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事情，那麼落入楊時的手中就是他最苦逼的日子。

    楊時是誰？洛學領袖，信奉的是存天理，滅人慾！

    雖然被趙素打擊之後，他對宣揚這套理念有了懷疑。但是，這絲毫不妨礙他以此要求自己！

    趙諶因為東宮之變被流放流求，成為他的弟子，當然也要遵守存天理，滅人慾。

    而且，他對趙諶欺師滅祖的行為也很不滿，於是對趙諶就更加嚴格了。

    這兩年，趙諶被他逼得穿最廉價的衣服，吃最粗糙的食物，時不時還要參與勞作，日子過得比普通老百姓好不了多少。

    加上流求條件艱苦，物資匱乏，他的那些親衛最多也就打幾隻山雞、野兔，捕幾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