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科舉開始的首輔之路 第九百五十二章:續
「徊指揮千軍,圍阿戎於一處,殘敵潰、無漏逃之狄。」
——《大楚·盛徊傳》
「徊星夜奔赴江畔,立於岸渚,對月高歌、與影對舞,獨自豪飲。」
——《楚朝舊事錄》
「雙盛同出一盛歸,戰功赫赫獎於誰;莫問帥旗今何在,當時歌舞尚徘徊。」
——安隨雲《唱盛公》
延平二年夏,朝廷大軍於托依古江阻擊哈坎達殘部,至此,漠上草原再無阿戎。
延平帝聞訊大喜,撥付款項用於大軍歸京所過之省,讓其沿路布置酒水佳肴,夾道歡迎犒勞有功之軍。
奈何,大軍歸程未起,主帥老盛國公盛徊耗盡精力,卒於漠上。
朝廷上下,聞之愕然,延平帝更於朝堂悲慟號哭。
因大燕以孝治國,明令孫輩為祖丁憂,而楚承燕制,故延平帝令禮部左右侍郎代天子前往邊陲接老國公歸朝之時,都察院御史奏請聖上,擇臣代盛苑主持守安之事。
延平帝准奏。
安嶼尋了半天,才在守安城外的長坡上找到盛苑。
只見她穿著板板正正的官服,挺直胸膛立於坡頭,面向北方。
微風拂過,寬大的袖袍獵獵鼓起,把她襯得似要乘風而起一般。
「苑姐兒。」安嶼快步走了過去,只是走到盛苑跟前兒,卻語聲喃喃起來。
「要不,你哭一哭吧。」
自從接到老國公溘然離開的消息,盛苑愕然流淚之後,就沒見她大聲哭過。
可她越是平靜,安嶼就越感到不安。
盛苑聞言,看了過去,呆呆的盯了他一會兒,才很認真的思考起來,片刻,又很認真的朝安嶼搖了搖頭:「我只覺得心裡憋得慌,多少情緒無處宣洩可要是讓我哭卻,我卻又哭不出來,似乎祖父不想讓我哭似的。」
她這話說的平靜,卻把安嶼的眼淚給勾了出來。
他倆人面對面的看著對方,一個臉色煞白,憔悴得格外平靜;另一個卻哭紅了臉頰,淚水嘩嘩的,上氣不接下氣。
不過他這一哭,倒真像是替盛苑哭出來似地,讓盛苑心裡的濁氣散了些許。
「這是那天祖父的親兵送來的信,你看看。」
安嶼抹抹哭得稀里嘩啦的眼睛,用帕子擦擦手,這才接了過去。
淚眼吧嗒的他定睛看去,才看清老國公信上的內容:
「【人生之初起膏粱,半是平庸半荒唐;從來行事多意氣,不看世俗看情長。
常有兒孫多笑吾,吾亦自笑度時光;誰想杖朝重披甲,復至連營捕夷忙。
戰騎長驅赴王庭,飛箭奔襲闖汗帳;散族游部盡皆俘,無有殘餘可過江。
竭慮了卻三朝憾,無愧先祖與朝堂;可憐伯子不肖賢,前路後途皆茫茫。
愚知老邁難回朝,欲書愧意對女郎;千言萬語歸一嘆,遙盼麟兒安樂長。
回首一生無不同,許有波瀾許平平;若問此生何所傲,且看史書寫誰名。】」
「」安嶼頓了頓,好像看懂了,卻又好像不懂,「這是老國公的自傳詩麼?」
「不過,看過之後,好像真的哭不出來了。」他吸了吸鼻子,朝盛苑眨眨眼。
「史書何其之長,可是能榮登其上的人,分到的字卻何其之少,祖父以杖朝之齡立下這不世戰功,定能彪炳史冊,說起來,當是幸事亦是喜事矣!」
盛苑看看他,轉頭朝向老盛國公在的方向,緩緩舒了口氣:「怹為此無懼反喜,我何以言悲呢?」
「苑姐兒?」安嶼聽出盛苑言語裡的悵然,也不知該怎樣勸,只能訥訥呼喚。
「我想,我要是霜染華發之時,也能建利千秋之功,能在這番天地間留下自己的故事,垂暮之時,當也同祖父這般洒然自若,定然也希望後代親友為之歡躍而非一味悲痛。」
盛苑透過眼眶裡的淚花,看著漸漸模糊的前方,數日以來一直木然的臉上終於露出情緒。
「女郎,前方就是守安城了。」岑幼娘的丫鬟站在馬車架上,翹首前望,看著遠方巍峨的城牆,不禁驚呼起來,「這城牆修得好高啊!」
「聽說這裡的城牆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