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是非過耳，正邪己定

    「你你又是誰？」

    藍衣女子臉上被碎片劃的血流不止，她目露驚駭。

    剛才自己都完全沒發現此人是何時出現的，幾乎就是一瞬間！

    此人的速度，絕對達到了皇境！

    「正道之人之所以被人稱之為正道，並非是因為他們大義凜然，一身正氣，而是絕大部分的人，都懂的偽裝自己，將陰暗的一面藏在深處。」

    沈安在輕輕抬手，目光平淡。

    「他們不濫殺，但有的為了目的也一樣不擇手段，只是大部分時候，有關他們不利的言論都無法傳開，因為」

    「斬草要除根。」

    話音落下，他抬起的手掌驟然握拳。

    嗡！

    一柄巨大的符劍從天而降，帶著山河鎮壓，以及強大的誅殺之意。

    轟隆！

    大地顫鳴，待得塵土漫天散去，巨大的坑洞內。

    三人已經屍骨無存，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只剩下三枚光澤暗淡的儲物戒。

    紅桃微怔，眼中慍怒之意散去，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沈安在。

    此人好生的殺伐果斷，竟是比自己還要像是魔道之人。

    「師父。」

    許千葉的身影出現，恭敬地遞上三枚儲物戒。

    「正道魔道，從來不是所修功法之區別，更在於心。」

    沈安在收起三枚儲物戒，簡單掃了一眼後，繼續看著前方的紅桃。

    「對我來說，你比一些冠冕堂皇的正道更像正道。」

    他望著那一片連綿的煞海，喃喃自語。

    「至少，你不會跟他們一樣，用著什麼天下大義，說著些冠冕堂皇的話，逼一個無辜之人赴死。」

    「只因為那一個人的性命，或許可以換萬萬千千人的性命。」

    紅桃皺眉：「放屁，憑什麼，他們的命憑什麼要以犧牲另外一個無辜之人來換取？」

    「因為他們是天下正道，而那個無辜之人若是反抗，便是邪魔歪道。」

    沈安在看向了她，淡淡開口，「所以你覺得，到底哪一邊更像是正道，哪一邊更像是魔道？」

    「當然是那群自私的人啊，憑什麼他們要平白無故讓別人去死？」

    紅桃不假思索地回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但他們是正道，他們做的也的確是正道之事，他們在救自己的同時，也能救更多凡人，所有人都盯著那個無辜之人，每個人說上這麼自覺無關緊要的一句，那些話就像雨點一樣向著他打下，無處可躲。」

    沈安在目光微深：「所以你還不明白嗎，正邪之分，在這。」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語重心長。

    他看得出來，這丫頭應該挺喜歡玉楓的，否則也不會為了他跑到煞海，為了祛除自己體內的煞氣，為了修煉正道功法。

    「這裡？」紅桃秀眉微蹙，有些不解地低頭看了一眼，卻被擋住了視線。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一邊是正，一邊是邪，而在中間的，才是自我。」

    沈安在雙手背負，淡淡開口。

    「若一味的去糾結什麼真正的正，什麼又是邪，只會從一個極端，而走向另外一個極端，這是不可取的。」

    沈安在伸出手，食指與大拇指捏住，然後打開。

    「你要懂得什麼叫做分寸。」

    紅桃怔住，眨了眨眼，隨後搖頭。

    「不懂。」

    沈安在嘴角一抽，背過身去。

    「總之，除惡務盡，行善必私，是非過耳，正邪己定。」

    所有的長篇大論，最終濃縮成了這十六個字。

    「除惡務盡，行善必私」

    紅桃皺著眉點頭，喃喃念叨了好幾遍，隨後才反應過來。

    「不對，你什麼身份，本小姐怎麼做事，用得著你教嗎！？」

    看著她瞪著一雙隱隱泛紅的眸子，明明理虧，卻還要裝作自己沒錯的樣子，沈安在不由啞然失笑。

    這丫頭，除了有些跟慕容天相似的赤子之心外還有些傲嬌，倒是沒有慕容天這麼憨憨笨笨的，只知道點頭，說著什麼「弟子不懂，但師父說什麼，弟子就做什麼」之類的話。

    而旁邊的許千葉聽著這一番話，也喃喃重複了一遍那十六個字。

    他內心最為之觸動的，是行善必私這四個字。

    「師父，如何才算是行善必私？」

    良久，他還是開口詢問。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所行之事，護己為上。」

    沈安在看了他一眼，開口解釋。

    「護己為上」

    許千葉眉頭皺起，有些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沈安在看著他，也沒有多問他什麼，只是淡淡抬手，清風攬起兩人緩緩騰空。

    「此處說不定待會兒還會吸引人過來，先走。」

    咻！

    風過無痕，三人化作流光遠遁，瞬間消失。

    一路上，無論是許千葉還是紅桃，似乎都變得沉默了不少，當然，前者是本來就話少，後者則是皺著眉頭不知道在心裡叨咕著什麼，總是時不時就抬頭看一眼前方的白髮老者。

    「哼，說教起來跟爺爺一個德行，誰樂意聽呢。」

    她撇了撇嘴，將頭扭向了一邊，但是心裡卻是在思考著。

    今天的事情，的確讓她驚了一下。

    素來被爺爺寵愛，一般都有人護道的她，上半輩子只遇到了兩次危險。

    一次是玉楓騙她，那次雖未失了性命，但也見了不少血，還有一次就是剛才。

    兩次，都是因為她自己擺脫了邪冥皇，不喜歡被人盯著。

    偏偏就是這兩次，都讓她見識到了外界的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