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緒然脫掉大衣，俯身過去看床上的小人兒，額頭上貼著退熱貼，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嘴唇也是通紅通紅。

    「幾度？」他將被子褪下了些。

    「剛才量了下，39度2，我怕再燒上去」玲姨滿臉著急。

    「有沒有用退熱的藥？」嚴緒然輕聲問，將小人兒的小手攥入手心，確實燙得灼心。

    「有，已經喝了美林退熱的。」一邊的吳伯忙開口道。

    「你們都去睡吧，我陪著他就好。」嚴緒然對著吳伯和玲姨說道，搓了一邊的溫毛巾，替床上的人兒擦拭著掌心及頸窩。

    「不送醫院沒事嗎？」玲姨還是擔心。

    「沒事，一會看吧。」他應了聲，手下動作卻細緻柔和，像是生怕碰壞了什麼一樣。

    玲姨與吳伯相視了一眼，只能輕輕退了出去。

    待到房門被關上，床上的小人兒才微微睜了眼：「你回來啦？」他開口，有氣無力說了句。

    嚴緒然瞟了他眼，輕「嗯」了聲。

    「你今天怎麼沒來接我？」小人兒又問了句。

    「有事。」嚴緒然回道，拿起臉盆走入洗手間，一會後，換了溫水又出來。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發燒嗎？」小人兒似乎有了些精神，睜著一雙水霧蒙蒙的眸子望著他。

    他轉頭望了眼，心裡悸了下，忙別開，回了他句：「為什麼？」

    「因為我壓力太大。」小人兒幽怨地說了句。

    嚴緒然聽後，莞爾笑：「你一個不到兩歲的孩子，跟我談什麼壓力？」

    「是真的呀，你看第一，你也不幫我找媽咪。第二，你真的不會把我給韓幕晴吧？」小人兒糯糯說著，眼睛眨巴眨巴望著他。

    「都說了不會。」嚴緒然擦拭完，脫了衣服，躺於小人兒身邊。

    「那你說，韓慕晴到底是不是我媽咪？」小人兒又問道。

    這似乎已經不是小人兒第一次問這個問題，嚴緒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雖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不知為什麼，他開口居然回了小人兒一句：「不是。」說完，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原來不是嗎？怪不得我對她沒有感覺，知知可心疼她媽咪了，可是我沒有」小人兒喃喃說著。

    嚴緒然將小人兒抱在懷裡，只開了幽暗的燈光，聽著他的絮叨，沒再開口說話。

    小人兒到底是發燒累了，沒一會兒便嘟囔著睡著了，他每隔一小時量一次體溫，還好，沒有升高，到三點的時候，燒就完全退了。

    嚴緒然望著懷裡的小人兒，眼前卻浮現凌錦的臉，她現在在哪裡呢？還在布拉格嗎？還是早已換了別的地方？

    他想起那日，在香港，他向她求婚，原本打算帶著她出去玩，卻被蔚影痕的一個電話而取消了行程，那個時候，她怎麼跟他說？

    她說：我等著以後，你帶我出去我想游遍世界，有你陪著

    她現在真的在游遍世界，可是，他卻並未陪著她。

    仿佛他以前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沒有做到，還害得她如此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