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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漸漸散去，一陣微風吹來，將沉沉的天色吹亮了一角。

    阿歡沉吟良久，告訴她：「所謂半鬼，存在至今不會消亡的，除了我還有兩個。」

    「至於他們有沒有培養出別的半鬼，就不得而知了。」阿歡攤開手掌，一副無奈的模樣。

    「有什麼區別嗎？」蕭莜側過頭，發現他的指骨上多出來一層薄膜，立刻跳到他身邊抓著他的手亂摸起來。

    阿歡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坐正了身子：「當然有！除了我們三個死不了的，別的都會死。」

    「那你很厲害哦。」蕭莜早就對這人說的那些不切實際的話見怪不怪了，此時滿臉敷衍。

    阿歡大概也明白她不信，放棄了解釋，支著腦袋操控青蛇道：「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兒。」

    蕭莜消沉的臉上立刻有了精神。

    「你大哥在朝為官身居高位，可認識一個名叫趙遷的王爺？」青蛇一開口就問起了皇室。

    「那個賦閒的九王爺？」蕭莜瞪著他，咬著指甲道，「認識是認識，就是不熟。九王爺極少露面的，大哥也沒怎麼提過他。」她猛地湊近，「怎麼，你們倆有仇？」

    「他可是我多年的老朋友……」

    阿歡抬頭望著窗外漸明的天色，突然起身，在第一縷日光射入前拉上了帘子。

    「怕成這樣！」蕭莜晃著腿揶揄道。半鬼畏懼陽光果然名不虛傳。

    半鬼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俯下上身，發出詭異的聲響：「每隔七日，給我一碗血。」

    蕭莜怔了怔：「雞血行不？」

    話音未落，手腕已被抓住，半鬼拉下臉上的黑布，露出同手一樣似裹了一層灰黃薄膜的臉，白森森的牙齒就咬在了脈上。

    「一言不合就咬人，你屬狗的嗎？」蕭莜大叫。

    門外傳來丫鬟驚慌的聲音：「姑娘，出什麼事了？」

    「沒沒，魘住了。天色還早，你們再去睡會兒。」她趕緊打發她們道。

    手腕被鬆開，留下一圈齒痕，破了些許的油皮隱隱滲著血絲。

    「要這樣的。」阿歡道。

    「你讓我上哪弄去？」蕭莜快崩潰了，卻又不得不壓低嗓音哭喪著臉道，「殺人犯法啊！」

    「我不管，」他明明是一張骷髏臉，偏能看出無賴的神情，再加上令人牙酸的聲音一字一頓道，「反正生命共享，靈侍死了支配者也活不成。」

    蕭莜癱倒在椅子上，半死不活。

    青蛇探到她眼前，仔細瞅了瞅，張口道：「你活這麼大，沒殺過人？」

    蕭三小姐便一把掀了桌子：「老娘為什麼要干殺人放火的勾當！」

    此話不假。蕭莜雖見過不少死人，也間接造成過他人的死亡，一身武功勉勉強強入了三流水準，但真要她殺人，目前來說是絕對做不到的。

    這在阿歡眼裡就成了她不敢殺人：「我是有心無力，遇到你這個膽小的……算了，今日你便去找那朱恩，讓他來見我一面。」

    「在這裡見？」蕭莜一時間腦子都空了。

    「我這個樣子，能出門嗎？」青蛇也不耐煩了。

    想到這人出現在大街上被眾人當成詐屍的場景，蕭莜渾身抖了抖：「朱恩不大好忽悠，我怎麼說服他過來？」

    阿歡眼洞內的兩團幽紅閃了閃：「你就說……屯留晉公子想要見他。」

    蕭莜眨眨眼睛，半晌才點了點頭。

    「原來你姓晉啊？」她又問。

    阿歡沒有理她。

    蕭莜便緊緊拉住他袖子，不死心道：「話說我的事兒你已經知道得七七八八了，你的來歷我可半點也摸不清。不聊聊嗎？你不是說靈侍要跟著支配者一輩子的嗎？」

    「我的來歷？」阿歡突然回身，差點將她撞倒。青蕪已然繞到她耳畔，猩紅的信子不住拍打著她的耳垂。

    「我活了一千多歲，你想要事無巨細地問一遍？大部分事情我自己都記不得了。」

    蕭莜被他盯得有些呼吸困難，但還是嘴硬地咕噥道：「一輩子也夠說了。」

    阿歡眼裡的幽光微微一晃。

    「行了不問了，你在屋裡躲好，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