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四百四十九章 祥瑞與遣回_頁4
興戰功第一的右樞密今年已經54歲了,仍然像一把藏鞘的寶刀一般精爽碩毅,由於勤於騎馬射獵,和軍旅中延續下來的嚴謹生活作息習慣,因此幾乎看不出多少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此刻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靜靜聽著舊部的求訴。
「檢點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削減我們的衣糧,沒有這些東西,再驍勇的健兒也。」
「什麼餉從公出,還要撥付貼帳,公布全軍,拿我們當什麼了。大帥帳下何曾受過這鳥氣啊」
「偌大河東道才給我們三個軍的編制啊,還有一個乙等的。這是刻意的打壓啊。」
「難道叫我們和那些守捉、團練去爭配置。」
「我們那個不是屍山血海里博出來的功勳之軍,才安逸幾年。朝廷實在太讓人寒心了。」
「夠了。」
李光弼突然起身,拍倒一片杯盞。
顯然優裕的生活並不能磨滅這位前元帥常年軍旅生涯,令行禁止養成的不怒自威,眾人雖然已經是手掌一方的大將或是藩鎮,但還幾乎是本能條件反射的齊刷刷低頭挺身,作出一份聆聽訓示的模樣。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勾當麼。虧空吃餉、虛報員額,一會操就到處抓丁來湊數,」
他信手抓起一疊邸文,摔在他們面前。
「河東軍的名下,才安定幾年,就被你們搞成什麼模樣。這些年,在你們的親族和部曲名下,又增加了多少新置的產業」
「連炮弩、火器都敢賣給那些登州商賈。你們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長安城外的某處旅舍,靜邊部拓跋家的使者,也終於等到了接觸的結果。
「什麼,舉族百帳以上頭領自縛來京請罪。」
白髮蒼蒼的使者聽到這個條件,面色痛苦的扭曲起來。
「還有什麼。」
「所有族人要分家,彌峨川內,不許再存留百帳以上的聚落。」
傳話的中間人,用一種悲憫的表情和一種嘆息的聲調道
「拓跋本家的所有成年男子,必須進入河西軍勞役十年。」
「你。」
一個個嚴苛的條件下來,這位使者象被抽緊了最後一點力氣一樣,暴怒的幾乎想要揮袖而去,
但是隨又想起那些被虜賣為奴,至今不知道在哪個偏遠礦山里生死不知的同羅人的下場。就心口憤懣如溺水一樣的擺擺手,咬著牙根逐字逐句的道。
「回去說,。這些條件我們都應允了,只求給拓跋家一條活路。」
兩天之後之後,重新出發踏上回程一行人,還有來自細封部落的見證人,卻躺在了血泊里。使者掙扎著,試圖從釘住身體的箭只上挺起身來,看著這些前來接應,卻突然變臉刀槍相向的族人。
領頭的正是新族長拓跋殷德的親信,他們拿的全是唐人才有弩機和橫刀,一個個在屍體或者奄奄一息的身體上割戳出各種殘忍的傷口。
「你這個該死叛徒,出賣了我們的部落啊。」
「雖然你是我們部落最受尊敬的人之一。」
對方突然變了臉色,低聲道。
「少不得借你的人頭一用。為了讓我們族人聚集起來。」
河東道陝州,一出秘密的豪宅里,無數器物被打翻摔碎的聲音,準時的在每天某些時刻響起。
「還是老樣子麼。」
房子臨時的主人,站在房舍外面皺著眉頭道。
「大公這些日子精神很不好。」
一個俊俏白皙的青衣小廝,尖著嗓門小心回答道。
「老吆喝著,想喝芙蓉茶。不喝就全身不自在的很」
「這可是內供的東西,現在宮裡沒有多少我們的人,你叫我們去哪兒弄。」
來人恨恨跺腳,腹誹著轉身離去後。
「老東西,若不是為了你肚子裡的東西。」
小廝才戰戰兢兢的回到內室,對著躺在一對帳子和帷幕上輕輕抽搐的人體,輕聲道。
「大公,人已經走了。」
「走了。」
因為痛苦和錯亂,糾結成一團的蒼老面容,突然在眼中露出一絲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