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四海靜靜地站在落地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房子本是劉晚照的陪嫁房，裝修偏向女性實用方面。

    所以房間裡有個等身的落地鏡一點也不奇怪。

    桃子都經常站在鏡子前臭美。

    說自己是天下最可愛的小寶寶。

    想到這裡，何四海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鏡中的他同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卻有一種淡淡的俯視眾生，冰冷無情之感

    仿佛和這個世界完全割裂開來，即使在笑，也給人一種疏離之感。

    何四海自己並不意外。

    劉晚照的感覺是對的，何四海是有改變，這種改變本以為只有自己察覺，但沒想到對其無比熟悉的劉晚照也有所察覺。

    鏡中的何四海濃眉大眼，剛洗完澡的他，頭髮被他全都捋到後方，露出光潔的額頭。

    額頭飽滿而又圓潤，這一點是遺傳自張陸軍。

    年輕時候的張陸軍那也是風華人物。

    一雙漂亮的眼睛和挺翹的鼻子，是遺傳自母親楊佩蘭。

    而原本皮膚較黑，輪廓深邃，充滿男子氣概的何四海。

    此時輪廓變淡，皮膚變得白嫩細膩有光澤，整個人的氣質仿佛都變得陰柔起來。

    當然這種變化並不明顯，但卻是往這個方向在發展，何四海早就有所察覺。

    除了外貌上，性格上也有所改變。

    這些改變，實際上都是因為他使用神力後引起的副作用。

    信仰有毒，神力同樣也有毒。

    信仰扭曲神靈，讓神靈變成信眾心目中的模樣。

    所以信仰有毒。

    可是沒有信眾，就不存在神靈。

    所以神靈明知信仰有毒，可卻依舊不得不大力發展信眾。

    信仰不但污染了執掌規則的神靈，甚至開始浸染規則。

    所以道不得不滅神。

    而神力和信仰本是一體兩面。

    何四海借用神靈的分身，同樣也會受到神靈神力侵襲，甚至有可能被借用神靈的神力同化。

    目前何四海借用神力最多的桃神，所以他受到桃神神力的污染，慢慢在向桃神的方向轉化。

    而且何四海也發現「睡眠養生功」的真正作用，除了能強身健體之外，最大的作用是可以借用神力，抵擋神力的侵襲。

    要是一般人借用神力，並使用神力，恐怕早就被神力所同化，然後變成信眾心目中的神靈。

    不過何四海練習的時間太短了，加上這段時間見多了悲歡離合，心態漸漸也出現了一些問題，這才導致被神力污染。

    身體被神力侵染，何四海可以加強「睡眠養生功」的練習，但是心靈被侵染，何四海一時間也想不出辦法，畢竟心靈是人類最玄妙的地方。

    站在落地鏡前的何四海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緩緩在他腦海中流淌。

    坐在門前吃紅薯的桃子。

    給奶奶洗腳的夜晚。

    奶奶葬在上山，轉頭回望的自己。

    桃子追著他哭喊的清晨。

    桃子坐在剛買來的電瓶車上興奮的笑容。

    頭髮濕透了的桃子坐在工棚里等待他下工的模樣。

    第一次擺攤那種忐忑的心情。

    …………

    「在想什麼？」忽然有一雙玉璧從何四海的背後摟住了他。

    感覺到身後緊貼自己的火熱身軀，何四海睜開了眼睛。

    「過兩天我想去擺攤，你要一起去嗎？」何四海看著鏡子裡，自己身後那張充滿慵懶風情的劉晚照道。

    劉晚照聞言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就笑吟吟地道：「好啊！」

    她沒追問何四海為什麼？

    何四海這樣做肯定有這樣做的道理。

    而且何四海想要告訴她，肯定會告訴她的，她相信何四海。

    這也是何四海最喜歡劉照晚的地方之一，從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不過要等我把現在手頭上幾件事處理了才行。」何四海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