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衡給爸爸上了藥後，就去廚房忙活。

    他像是早就料到寶寶會哭一樣，手裡端著一小碗米飯出來。

    站在廚房的門口處著急道：

    「寶寶不哭，嗚嗚嗚，哥哥給你煮飯飯吃。」

    米飯才剛剛煮好，還熱騰騰的，肯定不能下嘴。

    但是，寶寶不聽他的話，還在哭。

    他沒轍，只能又轉身回到廚房裡拿起一個小勺子。

    來到爸爸身側時，兄妹倆的哭聲就交融到了一起。

    子瑜的哭聲頗為嘹亮。

    子衡的哭聲則壓抑許多。

    像是不受控制的哭泣，卻又被他強忍著一般。

    說到底，他還沒滿六歲呢。

    即便他學富五車了。

    即便他有很多本事傍身了。

    可他終究只是個小孩子。

    看到自己的爸爸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也會害怕。

    看到自己的妹妹同樣因為害怕而哭泣，他也會手足無措。

    他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顧爸爸跟妹妹，是因為他是爸爸的兒子。

    是妹妹的哥哥。

    是這個家裡如今唯一有行動能力的男子漢。

    但他卻沒辦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恐懼與慌亂。

    是因為他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他嗚嗚哭著，眼眶濕漉漉的，模樣極為委屈。

    但嘴巴卻不能扁下來，而是要努力凸起來往外吹氣。

    那溫熱的氣息吹在白花花的米飯上，將繚繞的熱氣吹散了一些。

    溫度應該下降了。

    於是，就將裝著米飯的小勺子送到妹妹嘴邊去。

    這才扁了嘴巴，一邊淌淚一邊說道：

    「寶寶，吃飯飯，嗚嗚嗚。」

    「吃飯飯，不哭，嗚嗚嗚。」

    「哥哥給你餵飯飯吃，你別哭，好嗎，嗚嗚嗚。」

    子瑜真的不哭了。

    她不是尋常孩子。

    她的智力跟哥哥一樣，跟其他尋常孩子是不一樣的。

    別看她只有一歲多，但卻很能聽懂別人的話。

    見哥哥明明也在哭，卻仍舊要緊著她的肚子，給她餵飯飯。

    她是心疼哥哥的。

    因此，她的哭聲就戛然而止，明晃晃的大眼睛還掛著淚珠，顯得格外的明亮。

    她抬起一隻小手，往哥哥的小臉蛋上觸摸。

    在那濕潤的淚痕上笨拙的擦了擦，卻沒能把淚水擦掉。

    反而將哥哥臉上的眼淚鼻涕糊了哥哥一臉。

    有些迷茫的收回小手看了看，感覺黏糊糊的。

    然後，張嘴就要將沾著眼淚鼻涕的小手往自己嘴裡塞。

    子衡趕緊拉住她的小手，教育道：

    「不能吃手，髒髒。」

    子瑜不覺得髒。

    她就喜歡吃手。

    可如果哥哥不給她吃，她也可以吃衣服。

    於是，低頭就去咬自己領口豎起來的領子。

    子衡很無奈，但因為這麼一分神，眼淚也幹了。

    只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妹妹跟爸爸。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如果爸爸再不醒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崩潰。

    他還不夠強大。

    他的堅強只能堅持一會兒。

    而且，這個前提是寶寶不再嚎啕的情況下。

    如果寶寶繼續哭，他一定會跟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