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車很樸素,又沒有皇家的標記,更無侍衛,我還以為是崔家的馬車。家妹入了棋院,她年紀小,我不太放心變來接她,還以為這馬車也是崔家等她的。」崔季明揉著她的波浪卷泡麵頭,笑道。
這幅說話的樣子,顯得疏離,卻也正常了幾分。
殷胥心裡鬆了口氣。
也竟有些失落。
舒窈年紀小就獨自跑出來到國子監,這話說出去反倒讓旁人覺得舒窈行事莽撞唐突,於是崔季明只提了一句妙儀。
說道家妹二字,殷胥這才轉過臉看了她一眼,猛然回過神來:「這裡是務本坊,和外宮只有一街之隔,自是不必大張旗鼓的用什麼皇子級別的車架,也不必帶什麼侍衛。」
&怪不得!聽聞殿下在三清殿呆了很多年,也不知道這弘文館的課業能跟上麼?或有吃力,也不必擔心啊,畢竟是基礎不同。」崔季明跟著爹早就學出繼續話題又讓旁人心裡舒坦的本事。
殷胥被關心問候,隱隱心情不錯,道:「稍有吃力,不過我決定回去自學補課,再多拜託些弘文館的先生,儘量往前趕吧。」
&聞這國子監來了位女先生?弘文館與國子監一牆之隔,殿下可有聽聞?」
&是蕭煙清?我記得這位蘭陵蕭家之女,正是崔家長房那位崔舍人亡妻的姐姐。她在大鄴頗具盛名,主推散文新體,文章說理透徹氣勢雄偉,詩句求新獨創。她早年間入道家,未隨名師,不從書院,卻有絕不同俗流的見解和才氣,文章廣為流傳,尊儒而不墨守的思想在如今的國子監也十分暢行,後來在洛陽與建康都自立書院,雖為女子,卻桃李不絕。」殷胥看她似乎有些感興趣,便整理了腦子裡的印象,總結說來。
他這片刻的話多,若是讓耐冬看見,能把眼珠子瞪出來。
&來是這等奇才,不過聽聞她入國子監為博士。太學博士是正六品上的官職……她這麼算是入仕了麼?」崔季明實際是在激動這個。原來這大鄴女子已經能入仕了麼?
殷胥卻搖了搖頭:「那是國子監常科博士,共二十四人,定額的這些博士是有授官品的,大鄴還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與制度。蕭煙清才學極佳,又早年開始就是道家女冠,所以這個博士才能無視她女子身份,但就算如此也是短時間特授之位。這個博士應當不是官名,只是對她先生身份的代稱。」
哦,果然還是不行啊。
這蕭煙清應當已經快有四十歲,又是散居道士,才勉力給她一個虛名來教學,也就是所謂的特聘教師。
殷胥道:「倒是令妹在棋院學的如何?她應當只有八歲吧,年紀雖是不大,但棋院縱然招收女弈,也都是散招,沒有她這樣正兒八經拜師的吧。」
妙儀進棋院的事情,家裡倒是都沒怎麼擔心。崔夜用發話了,再加上妙儀的水平也不可能進不去棋院,幾乎是當天家裡駕車領著上山,下午就行了拜師禮,正式入了棋院,而且沒隔幾天經過棋院先生審核,便開始入段。
這事兒也沒大有懸念,就是棋院實際上很苦。雖大鄴棋風盛行,有一些寒門天才住在棋院裡拼命學習,氛圍也競爭激烈且嚴肅。
妙儀又是世家女孩兒,不能寄宿必須走讀,她卻很快的適應了那種氛圍,也不亂動亂笑了,恨不得她也能寄宿去呢。
崔季明笑著將大概情況一說,卻看到殷胥的面色慢慢變的凝重了。
&麼了?」她忍不住問。
殷胥猶豫了半天。
因為他很清楚的記得,崔季明一家人裡頭結局都不大好,最讓她痛苦的便是當初這兩個妹妹的命運。
俱泰上位造成的一場持續幾年的動亂,不止是殺士、專權、縱容宦官,更使得當時的局勢不安到了極點。那幾年間,長安各個家族內鬥也激化,許多崔季明的家人隨著當時的動盪相繼離世,兩個妹妹更是……
她是為了朔方那一群兵才撐著,卻不想後頭,她又摔下馬來重病一場歸家,朔方大營的兵們,死的死,散的散,北地府兵再無以前的模樣。
所以殷胥在那城牆上,冷風撲面見到崔季明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絕對不想活了。
卻不知前世崔季明心裡是,殷胥都要赴死了,她才沒有了要撐下去的理由。
可為什麼他都有資格回到十幾年前,而崔季明這個更應該回來的人,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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