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車子在教堂前面停下。

    慕初晨下車，這就是顧玖要為秦以芊準備的求婚現場？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用心，選擇的地方莊嚴而肅穆，設計的場景浪漫又唯美。

    教堂的白鴿低空飛行著，浪漫的音樂動情地響徹。

    心形的燭光包圍了整座教堂，明亮而璀璨，猶如夜空的星。

    教堂四周的樹木掛滿了彩色的絲帶，每一條絲帶上都有他和她的關於。

    他為她畫下了一整個過去。

    他為她畫下了一整個未來。

    他為她設計了一整個世界。可惜，他曾想給她的永遠，她看都沒看……

    許願池的噴泉綻放著唯美的姿態，天空是純粹的黑，卻被星光點綴，美得仿佛愛的方向，指引著人去仰望。

    他在這之前，是真的想要跟秦以芊共度一生吧。

    慕初晨想起考場那張問她借鋼筆的字條，想起她被懷疑考試作弊的時候，瑟縮著跟她劃清界限的短髮女生，想起被一刀刀剪碎的壓軸禮服。

    想起瑪麗酒莊，想毀掉她卻自食其果的秦以芊，想到她有一個那麼喜歡她的顧玖，卻在知道他擁有她夢寐以求的一切時永遠錯失了他。

    其實，愛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也真的很愛自己的概率本來就是很低的。

    就好像她和宮千璨。

    曾經她多麼熱烈又瘋狂地喜歡他，就像喜歡了一整個世界。

    慕初晨下意識看了一眼宮千璨……

    秦以芊失去顧玖會後悔嗎？

    或許她曾經很多次想要知道，宮千璨失去慕初晨會後悔嗎？

    她是一個糟糕的慕初晨，所以他一定不會後悔吧。

    六年來，她瘋了一樣地努力將他忘記，想要變成更好更好的自己，想到有一天，如果他再見到她，會不會有點後悔……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糟糕，其實她也可以很好？

    到現在，她反而有些釋然。

    喜歡一個人或者不喜歡一個人，跟她到底優不優秀又有什麼關係？

    秦以芊並不優秀，顧玖還是喜歡她。

    而她即使再優秀，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宮千璨和她兩情相悅的概率都無限趨近於零吧。

    只是，她仍希望，她喜歡過他的那件事，至少是讓他覺得美好的事啊……

    此時此刻，顧玖邁開腳步，走到樹木上掛著的畫著他夢想中的未來的彩帶，一條一條拿下來。

    每一條，他都認真看一遍，像是在想像著，自己畫下它的時候，心裡的期許。

    慕初晨走到顧玖旁邊，也拿下一條彩帶。

    顧玖想要的安逸平淡，與世無爭，秦以芊不可能給她。

    因為秦以芊想要的從來都是飛黃騰達，擺脫現狀，站在人生巔峰，拋棄慘澹的過去吧。

    「你很喜歡她？」慕初晨把手中的彩帶遞給顧玖。

    這條彩帶上畫的是顧玖和秦以芊並肩看日出的畫面。

    顧玖微微勾了勾唇，然後將所有彩帶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他的笑容不算輕嘲，更像是一種無奈。

    像是明知是錯，卻還要孤注一擲，直到最後發現，這一切原本只是他自己想像的夢，而他已經醒來，必須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