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有傷，很深。

    傾情接過，接過東方景給她戴上的眼睛。

    她現在幾乎兩三天就重新配一副眼睛，其實她看得並不是很清楚，手術雖然很成功，但她看人，卻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影子，並不能看得很清楚，就像是一個高度近視的人，看整個世界都模糊一片，醫生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看東西會越來越清楚，所以這段時間，如果有眼鏡，她能夠看得清楚一些。

    戴上眼鏡，打開病歷。

    前一刻還如沐春風的女人，下一秒面如死水。

    東方景想要抱一抱她，他知道他這個時候給她看這個有些殘忍，但他並不想今天的婚禮搞砸。

    「小狐狸，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我知道你想念家人，我知道你心底未必真的願意跟我舉行這場婚禮，我知道你答應婚禮有你自己的打算……那些我們都不提了，我不想難為你了，如果你不願意這場婚禮的舉行，我可以在現在宣布婚禮取消，並且放你離開，讓你和你的家人團聚。」

    他拍拍她的手：「你的爸媽，和親朋好友，都在後面的車子裡，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現在就把你交給他們。」

    傾情下意識的偏過頭去，

    雙手攥緊，睜大了雙眼，頻頻回頭看：「他也來了嗎？」

    「顧至尊？」

    「嗯。」

    「來了。」

    傾情按壓不住心中的激動，快三年了，第一次離他這麼近，他就在後面的車子裡嗎？哪一輛？

    可是面對這樣一份病歷，她再多的激動，也全部打住，她的心，已經在一瞬間墜入了谷底。

    「景，這份病歷，不是你故意弄出來，騙我的吧？」

    她的手指，虎口發白。

    「這是梁醫生交給我的，上面有他的簽名，我想，我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拿出這樣的東西糊弄你，這對你，對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

    傾情死死的咬著牙關，努力消化，卻消化不了。

    「小狐狸，我是不會後悔娶你的，但是我怕你後悔嫁給我。我不否認我的心思，我想要治好你，再把你占為己有。」

    東方景神色複雜的盯著窗外，看著綿長浩蕩的車隊。

    「如果沒有這份病歷，我會堅決娶你；但現在，我有點不忍心強迫你，小狐狸，我對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惡意，你猜得沒錯，我當年沒有治好我妹妹，現在只想從你身上得到彌補。」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你母親和我繼母是堂姐妹，你和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你們兩個的眼睛，長得有點像，你們又生了同樣的病。也許，這是家族遺傳吧。」

    「我總是想，也許我治好了你，我心底的罪孽能夠少幾分，可惜，我已經盡了人事，卻鬥不過天命。」

    「現在，你自己做決定吧。你若是願意圓我對果兒的一份歉意，我們就繼續舉行婚禮；你若是更想要和你的家人在一起，我也可以宣布取消婚禮，把你送到後面的車隊，送到你的父母手裡，從此對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