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說，小少爺很聰明的。」

    「不要瞎聊天，快找吧，少主已經在發火了。」

    「……」

    傾情避開那些下人，正要離開，卻忽然發現一隻小鞋子，她腳步一頓，盯著小鞋子，慢慢朝著小鞋子走過去。

    生命奇蹟到，對上那雙眼，你的心就會像過電般閃過一絲悸動。

    柔軟到，仿佛能夠聽到肉化作水的聲音。

    傾情怔住，完全動盪不得，是他嗎？是這個孩子嗎？

    她不敢確定。

    她想要將人從假山縫隙里揪出來，卻意外發現，小不點的頭卡在假山縫隙里，出不來，也進不去，傾情的心口狠狠一疼，聲音卡在喉嚨口，很低，很低。

    她張嘴，唇顫抖得厲害，但她極力壓制，儘量用嘴平靜的聲音詢問：「疼嗎？」

    小寶睜著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女人，這女人他見過哦，上次和爸爸暖暖一起嘰里呱啦說著鳥語的那個女人，暖暖還打過她一巴掌呢。

    後來，他還在爸爸的房間裡看到很多這個女人的照片，這個女人，可能是自己的媽媽嗎？

    小寶不能確定，只是有點生氣，暖暖說他乖，媽媽就會回來看小寶，但是他明明很乖嘛，爸爸也很乖啊，為什麼媽媽不要他們？

    哼，撅著嘴巴，不搭理。

    傾情蹲下來，從後腰抽出一把瑞士軍刀，觀察他脖子周圍的假山石頭，刀用力往石頭裡戳，發出刺耳的聲音。

    真硬。

    傾情鼻子酸澀得厲害，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和兒子交流，「你怎麼會把頭卡在裡面？」

    小寶抿著小嘴，賭氣，就是不搭理。

    「貪玩？」

    小寶依舊抿著嘴，不搭理。

    傾情睨他：「眼睛閉上。」

    小寶哼哼，完全不知道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媽媽的女人在講什麼，聽不懂的鳥語。

    傾情埋頭研究怎麼敲碎假山的石頭，邊問：「你叫小寶？」

    小寶用稚嫩的中文問：「你說什麼哦？」

    傾情眼眶酸得厲害，沉思的看了他一會兒，用中文疑惑問：「你聽不懂英語？」

    小寶還在學英語啦，聽不懂好像很丟臉，會不會被媽媽嫌棄他笨哦？

    哼哼兩聲，小鼻子酸酸的：「怪我咯？」

    又沒人教他，怪他咯？

    小寶揉揉鼻子，臭屁得模樣，又好委屈好委屈。

    傾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想把人抱在懷裡，好想和他笑著交流，可惜她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努力壓制著情緒。

    「把眼睛閉上，我把你弄出來。」

    傾情儘量不讓在心底翻滾的情緒泄露出來，一手擋住他的臉，一手拿著瑞士軍刀狠狠戳進假山石頭裡，等傭人腳步近了，她又停下動作，等走遠，再繼續戳碎石頭，讓這假山的縫隙變大，好讓他的小腦袋能夠鑽出來。

    足足花了五分鐘，終於讓他卡著的小腦袋恢復自由。

    傾情蹲下來，其實她不知道該在和小寶說話，心裡的情緒太多，想要好好抱抱他，想要聽他叫自己媽媽，可是她又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她根本沒有盡過一天母親該盡的責任，只能努力壓制著自己翻江倒海的心理，用很平靜的聲音板著臉說：「下次不許這麼貪玩，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