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李真心裡壓了一座山。

    十一月一，這個日子對於普通人而言，只是平凡的一天。

    但是李真卻知道，未來的十一月一這一天，將註定不會平凡。

    這將是太子篡權的那一天，也將是九州歷史上唯一一次人為的改朝換代的一天。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那一天都將是整個九州歷史上，最重要的一天。

    「唉。」

    近日來，李真一直長唉短嘆。他不知道自己選擇跟荀釋飛走，算是對還是錯。

    有些時候吧，你個人就像是一個浮萍，在整個大勢的潮流之中你是無力的。就算你的意願再怎樣反抗，現實也會推著你前進。

    但是李真也不是一個容易被挫敗的人，如今已經二月初了，距離十一月一號不遠了，雖然心裡壓力極大，根本不知道後邊到底會怎麼樣。但是他卻沒有放棄繼續生活，繼續講課。

    「李真，你讓我打聽的，我都打聽到了。」

    齊愣子神秘兮兮的回來。

    李真連忙道：「快說說。」

    「二月五號，太子入日照郡。宴請日照郡所有傑出人士，整個日照郡對太子讚不絕口。二月七日，太子入連雲港，連雲港所有傑出人士一起集資宴請太子，對太子讚不絕口。二月九日，太子入……」

    李真瞪大眼睛，驚呼一聲：「這才多久，他竟然走了這麼多地方了？」

    齊愣子點頭滿眼都是欽佩之色：「這才是幹大事的人啊。和你一樣，做的都是大事情。現在整個東洲百姓，心都其了。整個東洲的百姓都對太子讚不絕口，對於儲君荀釋飛期待之極。」

    李真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心中的大石落了地。

    看來荀釋飛並沒有將本錢全部都壓在自己身上，萬幸，萬幸吶。

    李真一直以為荀釋飛將所有的本錢全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要借著自己的名望讓他登基。現在看來，自己想多了。

    也是，商人都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他荀釋飛如何不曉得？

    這是要走群眾路線了。

    也是難為他了。時間這麼急，這麼趕。

    如果沒猜錯的話，荀釋飛要在至少十月前，將整個九州所有的主郡都走上一遍。深入九州，深入百姓，他要讓所有百姓都看見他的身影。

    這是一種新的政治形式，遠比八龍城那高高在上，從不露面並且神秘之極的富貴之人們更加貼近九州。

    想通了這一點，李真的心也就放了下來了。只要自己不是打頭陣的唯一主力軍，那推波助瀾又如何？

    相比於其他人，李真自然更樂意看見荀釋飛登基。不用說別的，只是談話兩次，荀釋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思想，以及言論，讓李真就會覺得他與之前的天子都不一樣。

    他，有一雙洞察的雙眼！

    齊愣子叫醒了發呆的李真：「喂，當日太子到底跟你談了什麼啊？」

    李真呵呵一笑：「沒什麼。我快回八龍城了。」

    「真的？」

    李真點點頭，離去了。

    此時，夜了。

    他再次走到了大風台的海灘上，呼嘯著寒風，抬頭仰望那一輪明月。

    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悸動。

    「我快回八龍城了，我想不起來的人，你是不是在等我？」

    雖然心中早已經忘記了曾經是否做過奇怪的夢，是否經歷過記不起來的人。

    但是，他無時無刻都想要到關於宿命的灞橋去看一眼。

    無時無刻不想著重返八龍城，去解開心中的謎團……

    「在我心裡的人到底是誰……等我。」

    李真喃喃著，在月下站了許久。

    ————

    一萬年前。

    那廣場上，夜幕下。

    章至手插在暖寶寶里，看著天上的一輪圓月，發呆。

    許久後，起身回家。

    「快過年了。得收拾收拾回漢中，唉，奇怪的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

    「過完年還要回這裡，還要每天在這裡等著。等一個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是什麼的人，等一個似乎存在於我心中的人，想不起來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