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知道的人,只是看著韓生才在申述,還真可能會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他作為掌柜和各色人等打交道歷練出來的本事,確實不一般。
關於這一點,韓生才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因此,他在激昂地喊冤了之後,就看向年輕的皇帝,希望事情能有個轉機。
讓他欣喜的是,皇帝真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不過似乎有點怪,他還沒來及深思這笑意的背後到底是什麼含義時,就聽到皇帝轉頭看向一名護衛。
他順著皇帝的目光看向那人,頓時吃了一驚:咦,這護衛怎麼少了一隻手,這也能當護衛?剛想到這裡,他忽然又發現這人好像有點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時,就聽皇帝在對那人說道:「陳百戶,他腦子不清楚,滿口胡言,你幫他回憶回憶吧!」
陳二少了只手,沒法正常地抱拳領命,只能是口頭答應一聲,而後往前跨出幾步,來到韓生才的面前,嘴角露出一絲嘲笑道:「韓掌柜,你不認識我了?那天晚上是我敲開永昌票號的門,莫非你忘記了?」
聽他這麼一說,韓生才終於想起來了。頓時,他臉色一白,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語道:「不,這不可能,明明已經走了啊! 之後也沒有回來,怎麼可能?絕對……」
這事情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簡直比白天撞見鬼還要不可能,以至於一直咬牙堅持著的韓生才有點驚慌失措了。
陳二見此,心中不由得有點高興。自己一亮相,便能撬開他的嘴巴,算是立下了一個功勞了。
這麼想著,他便繼續幫韓生才回憶道:「你聽到我給你說的話後,很是嚇了一跳,開始還不敢相信,直到鰲拜給你看了他的金錢鼠尾,絕非最近所剃,你才信了,然後把我們趕緊拉進店中……」
誰知事與願違,韓生才在經過了最初的驚慌後,雖然聽到陳二在複述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他的內心卻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急思對策。
「你讓我們不要說話,一切由你應付,最終把我們送出了城。韓掌柜,我說得這些,可有半句假話?」陳二說完之後,勝券在握地問道。
「什麼,大人說什麼?草民聽不懂!」韓生才開始抵賴了,「草民敢對天發誓,大人少一條胳膊,草民以前從未見過,請大人不要冤枉草民!」
「你……」陳二一聽,頓時大怒,都到這樣的地步還想抵賴?
就在這時,胡廣開口了,只聽他淡淡地說道:「韓生才,老實告訴你吧,那日四人之中,除了鰲拜那個真韃子之外,其餘三人皆是錦衣衛百戶。你眼前這位陳百戶,是朕特意讓他回來和你對峙的。只是回來的時候有意外,少了只手而已,相信你心裡有數。」
韓生才的氣色明顯比剛架過來時要灰敗一些了,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在否認。因為他知道,如果承認通虜的話,絕對死路一條。
他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做法,就一直讓曹化淳很頭疼,如今他看到這欽犯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不由得偷偷看了下皇上,想看看臉色怎麼樣,有沒有被氣到?
然而,他沒看到,就只見皇上的臉色不變,似乎知道這欽犯會繼續抵賴,只聽皇上又說道:「你另有兄弟叫韓有財,如今在蘇州所開票號當掌柜。你們兩人,都對錢敏感,是理財的一把好手,被范永斗所網羅,把遠房侄女嫁給你們為妻。票號之事,就是你們慫恿范永斗聯合其他晉人所開,可有此事?」
韓生才一臉的驚訝,嘴巴微張,一時呆滯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帝。之前的感覺又浮現在他心頭,似乎他在皇帝面前藏不了秘密。
胡廣看他這樣子,也不等他回答,便繼續不急不忙地說道:「在范永斗的操作之下,你們還認了前首輔韓爌這個遠房族叔,讓你們有了個大靠山。永昌票號的乾股中,就有韓爌的份,對不對?」
「范永斗此人,連同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嘉賓、田生蘭、翟堂、黃雲發等人,經常大規模和建虜做生意,或者說,把大明明令禁止物資偷運給建虜獲取暴利,可有此事?」
「天啟元年,二年,三年,范永斗等人合計至少有 6 次大規模的通虜,偷運物資所獲暴利高達四千餘萬兩白銀,可有此事?」
胡廣似乎親眼所見一般,一件件,一樁樁地說出來,甚至細到了具體的人名,包
135 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