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裡還冒著熱氣。

    叫了半天屋子裡沒人答應，她就向屋子裡張望。

    當她看到白兮茗拄著拐杖出來的時候，急忙向她招手。

    「大山媳婦！大山媳婦！」

    這個老奶奶很慈祥，讓白兮茗想起了自己死去多年的外婆。

    白兮茗來到周奶奶身邊的時候，周奶奶將手中的碗一個勁地往白兮茗手中塞。

    「大山媳婦，我家的母雞被黃老鼠咬死了一隻，我燉了一碗雞湯，給你盛了一碗，孩子，趕緊趁熱喝了！」

    說話間，周奶奶還不斷地望著四周，貌似怕被什麼人發現似地。

    白兮茗很想跟她說句謝謝，可是嗓子發不出聲音來。

    周奶奶悄悄秘密地跟白兮茗說：「乖孩子，趕緊喝，等別讓我家那小崽子知道了，他家兩口子會打我的！」

    周奶奶口中的小崽子就是她那不孝順的兒子周大發。

    看到周奶奶這麼熱情，燉了碗雞湯連自己兒子都捨不得給吃，卻端到這裡給她吃。

    這讓她盛情難卻。

    雞湯做的很簡單，只放了鹽和幾棵不知名的野菜。

    上面漂浮著一層油，顏色怪怪的，味道也乖乖的。

    她伸手去接過這個碗的時候，不經意間瞥見了周奶奶那一雙黑乎乎皺巴巴帶著老年斑的手，還有那畸形的指甲，指甲里常見積攢的髒東西已經角質化粘在了指甲蓋上。

    白兮茗只覺得胃裡一陣噁心。

    「孩子，來趁熱喝吧！喝了雞湯不生病。」

    不生病？我看喝了才會生病呢！

    周奶奶慈祥地看著她，她接過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舉起碗湊到了唇邊。

    喝就喝吧，誰怕誰？老鼠毒蛇她都吃過，一碗雞湯能奈她何？

    她舉起碗咕咚咕咚地一口氣下肚。

    然後把碗還給了周奶奶。

    「好孩子，好孩子。」

    周奶奶望著空空的碗，碗底還粘著一個菜葉，於是她伸手將菜葉捏出來，遞到白兮茗面前。

    「孩子，這是山裡的灰灰菜，吃了對身體好的，來乖孩子，把它吃了。」

    白兮茗望了望那黑黑的手指，又望了望那棵粘著油水的灰灰菜，果斷地搖了搖頭。

    周奶奶這下不高興了，「你這孩子別任性，奶奶還能害你嗎？奶奶年輕的時候家裡窮，沒飯吃，整天上山挖灰灰菜吃，你看奶奶我現在八十歲了，還能自己做飯幹活，都是因為灰灰菜吃多了！」

    不想讓這個老人家傷心，白兮茗心一橫，索性豁出去了。

    她伸手去接灰灰菜，忍住不去看著周奶奶的手。

    剛拿到灰灰菜的時候她就趕緊將整棵菜扔進了嘴巴里，連咀嚼都不忍心去咀嚼。

    這下周奶奶高興了，捏起碗沿上沾著的一根小小的綠色菜葉遞到白兮茗面前。

    「這還有一根，也吃了吧，別浪費。浪費糧食不好，老天會生氣的，老天一生氣就不給咱們飯吃了！」

    於是乎，白兮茗又英勇地吞下了這根不明的綠色植物。

    周奶奶檢查了一下碗沿，發現碗裡碗外都已經很乾淨了，這時候她才滿意。

    白兮茗長嘆一口氣，還好沒發現其他的菜葉。

    周奶奶高興地拉著白兮茗的手，她手上的油脂沾到了白兮茗的手上。

    「好孩子，和大山好好過日子，趕緊生個娃！」

    白兮茗笑著回應著點點頭，心中卻不是這樣想的。

    看來大家都把她當成大山的媳婦了！難道那個陳大山根本就不跟鄰居們解釋一下嗎？還是陳大山就是想把她留下來給自己當媳婦？

    周奶奶和她嘮叨了很久才離開，她的步伐蹣跚，走路很不順，白兮茗很擔心她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一隻哈巴狗緊緊跟在她身後，搖著尾巴，吐著舌頭，毛茸茸的很可愛。那是她養的小狗。

    所以一直目送著她離開。

    一個胖婦人突然間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沖了出來，來到周奶奶面前，揚起巴掌對著周奶奶的臉就狠狠地打量下去。

    周奶奶一時沒站穩，跌倒到了地上。

    手中的碗沒有拿好，撞到了地上的石頭，撞出了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