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八荒錄 第十二章 地下暗河追擊
馬蹄響亮翻飛,碎石塵土四濺,沿著地下暗河揚起數道長長的塵煙。支狩真伏在顛簸的馬背上,無需回頭,便能感應後方崔之渙的目光如同燒紅的鐵刺,死死釘住了自己。
「那個兔崽子死追不放,鐵了心要吸俺們的血啊!」胖虎一邊打馬狂奔,一邊頻頻扭頭張望。數十丈外,崔之渙雙目赤紅,渾身血光吞吐,連胯下坐騎也染上了一層妖異的血紅色。
「要不,大家分頭走?」小馬匪瞄了一眼並駕齊驅的支狩真,試探著道。
「不行,分開只會被他逐個擊殺。」支狩真心知肚明,是自身龐大的氣血吸引了崔之渙。他能靠冬蟬蟄藏術避得一時,但難避對方無休無止的追殺。他的識海隱隱感知,崔之渙的氣息重濁不穩,顯然身受重傷,若能藉助胖虎和小馬匪之力,他興許還有反戈一擊的生機。
「這個混蛋!」小馬匪在肚子裡痛罵一句,目光悄悄撇過,支狩真手中的斷劍劍尖隱隱指向自己,若即若離。若他掉轉馬頭,緋紅色的劍光必然破空擊來,而他毫無全身而退的把握。
「兔崽子快追上來啦!」胖虎急得拼命打馬,他體型肥重,又拎著百來斤的大板斧,坐騎吃不住力,漸漸落在三人最後,與崔之渙的距離不斷拉近。
「扔掉斧頭!」支狩真喝道,胖虎要是落在崔之渙手上,只會加快對方療傷的速度。他們三個要麼一起逃脫,要麼一起死戰,再無其它僥倖之理。
「呼——」胖虎奮力一擲,大板斧寒芒旋轉,迅猛飛向崔之渙坐騎的馬腿。崔之渙左掌拍出,一道血光直射迎上。「砰!」大板斧半途一震,墜落在地。血光同時渙散,崔志煥的身軀微微一晃,坐騎也不由得前腰背一沉,放緩了速度。
「他身上有傷!」小馬匪瞳孔中青光一閃,猶若實質,似洞穿了崔之渙氣息運行的虛弱處。
崔之渙心頭一凜,壓下體內躁動的血河清氣,如有所感地望向小馬匪的方向。他連取多人精血元氣,卻沒功夫細加運化,以致氣息紊亂。眼下傷勢緩和,但暗地裡隱患更深。這也是血河教功法的弊端:汲取他人的異種氣血雖然快捷,終究不合自身,需經長年累月的純化,否則極易走火入魔。
胖虎扔出大板斧,馬匹輕捷不少,勉強跟上了支狩真。三人沿著暗河往東一路疾馳,廣闊的水面在視野內不斷展開,濤聲激越,浩浩蕩蕩,一條條分流猶如蜿蜒群蛇,向四面八方奔騰。
「從這裡走!」小馬匪一拐馬頭,猛然沖向一條「之」字形的暗河支流。水流迸濺,冰涼湍急,漸漸沒過馬膝、馬肚、馬背河中心出現了大片岩礁群,高聳突兀,犬牙交錯。三騎忽左忽右,繞著岩石趟河深入,背影迅速消失在崔之渙的視線中。
崔之渙冷哼一聲,一手按住馬頸,一縷血河清氣透頸滲入。馬匹仰頸怒嘶一聲,渾身肌肉膨脹,筋絡暴綻變粗,飛也似地向前狂奔。十多息後,馬匹沖入暗河支流,再次咬住了前面三騎。
水花四濺,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在血河清氣的刺激下,崔之渙的坐騎愈奔愈快,皮毛滲出蠶豆大的灼熱血珠,好似猙獰巨獸,鼻孔噴出一道道毛骨悚然的血霧。
「縛!」崔之渙輕喝一聲,左手掐動術訣,右掌遙遙抓出。半空中紅光一閃,宛如一條血色毒蛇,昂頭盤身,撲向三騎。支狩真陡然探臂,抓住胖虎的馬韁往身側一帶。
「嗖」的一聲,血蛇堪堪擦著胖虎背後掠過,一頭撲在馬臀上,轉瞬纏住馬身。馬匹「撲通」跪倒,胖虎向前摔出,被支狩真一把扣住腰帶,拉到自家馬上。
胖虎的坐騎連連痛嘶,肌肉急速乾癟,血蛇卻變得愈發粗壯,仿佛一條不斷膨脹的巨蟒。崔之渙手訣變換,血蟒膨脹到了極限,巨尾一甩,猛地高高彈起。
「下馬!」支狩真的識海清晰察覺出了血蟒異變,大喊一聲,拽著胖虎跳下河水。小馬匪青瞳一閃,竄出馬背,翻入滔滔急流。
「爆!」與此同時,血蟒在崔之渙的喝聲中炸開,濺起千百滴血雨,向四面八方呼嘯射去。「啪啦啪啦!」殷紅的血珠打在河面上,猶如硬邦邦的鐵釘,鏗鏘作響,激起無數小漩渦。兩匹馬悽厲長嚎,渾身洞穿無數孔竅,栽倒在血泊中。而三人業已順流直下,擦著岩石,被迅疾的水浪衝出去十多丈遠,再次消失在岩礁群背後。
崔之渙微微一愕,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