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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家府兵聽韓洺這麼說，焦躁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些。

    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點著星星點點火光的西丹營帳。

    為首的府兵連忙追問，「那他為什麼……」

    韓洺眉眼陰沉，「必定是王妃想出來，但他不讓，他不好處理索性就不處理了，還不如直接說沒有見過。」

    韓洺催了下馬，揚聲吩咐，「我們先回去，沒事。」

    蘇家府兵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明知道自家主子就在敵人的營帳之中，讓他們就這麼放任離開，還是有些困難。

    韓洺停了下來，「你們現在在這裡也沒有用，要不回人來，時間長了被京中其他人知道，多半也節外生枝。」

    蘇家的府兵聞言才緩緩的調轉方向，跟上了韓洺。

    韓洺看著遠處的宮城城門，嗓音嚴肅的吩咐，「今日之事，切勿告訴別人，尤其不能傳到皇后耳朵里。」

    「你們是皇后的家人，應當比我更關心皇后的安危，若是皇后這個時候動了胎氣，這後果你們應該更加不想要看到。」

    「是。」

    府兵一個比一個心情沉重。

    這送出去的是蘇家的姑娘，關在宮中的還是蘇家的姑娘。

    反倒是讓他們難做，不知道眼下這個情況，到底應該怎麼辦。

    西丹營帳中，霍北哲聽著下面的人稟報，淡淡確認著，「你們都看到了韓洺回去了？有沒有再找什麼其他的幫手？」

    「後面到是來了許多幫手，不過好像跟韓少將軍說了兩句話，就跟他走了。」下面守衛回想著剛剛打探到的消息，「他們兵分兩路，韓洺直接朝著宮裡的方向過去了，沒有帶其他人，另外那一群人朝著蘇國公府的方向過去了。」

    霍北哲聽見蘇國公府也沒有太意外，沉吟著點頭，「蘇婼失蹤了，蘇家人確實當是著急的。」

    「後面就沒有再出來過。」

    「韓洺方才說要把事情壓下去，他辦事一向是不需要擔心，」霍北哲面露些許滿意的神色，「不過我倒是還挺好奇，他到底為什麼突然想要謀反。」

    「韓洺到了如今的位置，肖想更多的權勢，想必不是什麼稀奇事。」

    霍北哲輕「嘖」一聲，權勢這種東西，或許別人會喜歡，但韓洺可不像是喜歡的樣子。

    霍北哲沒說話，無聲的輕笑一聲。

    不過韓洺怎麼想得、因為什麼又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好。

    霍北哲慢慢轉身，朝著身後營帳的方向走過去。

    他掀開營帳帘子，徑直看到了坐在旁邊軟凳上的蘇婼。

    蘇婼沒有看他。

    大約是韓洺離開，讓霍北哲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他上前幾步，淡淡開口，「他走了，你就暫且跟本王留在這吧。」

    霍北哲伸手，順勢碰到了蘇婼的臉頰。

    他粗糲的手指輕輕剮蹭了一下。

    蘇婼厭惡的偏開頭。

    霍北哲看到她的小動作，輕扯了下唇角，「擺出這幅樣子給誰看？不是你自己半夜躲過你們家的人，跑來找我，懂不懂遇到什麼事都是你自己選的。」

    蘇婼心口硬生生再次被刺痛。

    是，都是她自己選的。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選的。

    霍北哲扯下來蘇婼被封住嘴巴的布。

    蘇婼也沒有說話，目光有點空，像是剝離了靈魂。

    霍北哲看見她這幅樣子，就莫名生出些火氣，他彎身忽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過來，「蘇婼，我是打你了還是罵你了？」

    「你說說你每次見我，都這一副我欠你的樣子，是不是不太合適？」

    蘇婼眼睫抖了下，眼底冷光卻不減分毫，「王上說笑了。」

    她聲音極輕，「我什麼樣子很重要嗎？我怎麼樣都不重要，王上何必在意我見你的時候什麼樣，沒有必要。」

    霍北哲盯著她的眼睛，心知她是聽到了剛剛外面的話。

    霍北哲莫名覺得心裡堵了一口氣，「就因為幾句話？」

    蘇婼眉眼微動，像是思索了片刻，「這不是事實嗎？」

    她的確不重要。

    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藉口依託，這些以她為名的藉口中，她從來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任何能夠改變的價值。m.

    霍北哲面部有輕微的僵硬，很快又恢復如常，淡漠的輕笑了一聲，「你知道就好，知道這個就別以為自己能夠改變影響我什麼。」

    「我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霍北哲鬆開手，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倒是開竅，知道自己的位置，那就乖乖的在我帳子裡呆著，也別再帶著你從前那種愚蠢沒用的想法，覺得你可以在我這裡拿到什麼有利用你那個妹妹的東西。」

    蘇婼手指收緊，「啪」的一聲細響，指甲斷裂劃傷了她的手指細肉，滲出零星的血絲。

    聲音微小，不足以令除了她以外任何的人感覺到。

    蘇婼目光愈發空蕩。

    霍北哲背對著她，臉上那抹輕鬆嘲笑沉了下來，「我以為我對你夠容忍了。」

    換了別人，沒有人能夠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裡。

    什麼都不欠她的，該還的都還了，她但凡當初安安穩穩的跟他回到西丹，她想要的所有東西都是手到擒來。

    她到底憑什麼每次都給他擺臉色。

    「我勸你見好就收，不要得寸進尺，也不要以為從前受了點委屈，我就永遠都欠你的，就你委屈是嗎？」

    霍北哲越想胸口的烈火就愈發重，偏偏蘇婼又半天不吭聲。

    霍北哲轉身回頭，烏沉的眸子盯著她，「說話。」

    蘇婼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