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裡的阿古蘇瞪大雙眼看著陸韻在自己面前變成阿屠的模樣。

    「新娘子，乖乖等著我後日來迎娶你。」

    她摸了摸阿古蘇的臉頰，在對方古怪的表情中，收斂神色，將阿屠藏好，大搖大擺的以阿屠的臉走出去。

    兩日一晃而過。

    這天一睜眼，陸韻就聽到外面的聲音。

    「少族長，族長讓您快些準備。」

    下人走進來，伺候阿屠洗漱，今日的服飾隆重很多，看著那火色的披風，透著喜慶。

    偽裝的這兩日，陸韻儘量避開和圖鷹接觸。

    本以為父子兩人關係融洽，和經過觀察，阿屠似乎並不得圖鷹的心，就連那日在地牢中的表現，也是圖鷹用阿屠來刺激阿古玉。

    今日祭祀，亦是兒子的大好日子。

    陸韻走出去時，有人對阿屠恭喜，可看部落的情況，並未因此特殊布置。

    顯然這場婚禮只是走個形式，也是給青木族的警告，圖鷹完全沒有大操大辦的意思。

    「少族長，祭品已經押過去了，族長讓您看著些。」

    手下的話雖禮貌，但不見對圖鷹的敬畏。

    「嗯。」

    陸韻冷漠應了一聲。

    今日所見獸族人更多，她還見到幾個獸族孩子，瘦小的模樣，看著有點營養不良，他們身上的圖騰，沒有成年人的黑亮。

    部落的衰亡並不是假話。

    他們跟隨在陸韻身後，一路前往火塘所在。

    那裡，一群青木族的男人跪著在，一年的囚禁，讓那些人臉上看不到任何精氣神。

    陸韻一眼掃過，就見到自家師兄低眉順眼扮乖巧的模樣。

    陸韻多看一眼，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直白，人群中的紀紅溪抬眼，暗藏鋒芒的眼神和陸韻對上，帶著刀光劍影般的鋒利。

    下一瞬，紀紅溪眼裡有了疑惑。

    他探究的眼神落在陸韻的身上，陸韻卻移開眼。

    「全部都在這裡了？」

    他詢問手下，那人自是點頭。

    火塘附近林木稀疏，抬頭能見天，今日的天氣有些壓抑，黑沉沉的，像是風雨欲來。

    火塘中的角落中，那碧火只剩下指甲蓋大小的火星，在這暗沉的天氣中，艱難閃爍著。

    地牢被開啟，陸韻見到阿古蘇被人推搡著出來。

    今日的阿古蘇，被人梳妝打扮一番，灰色的頭髮，暗淡的圖騰，和布滿木紋的雙腿，都在訴說阿古蘇的命不久矣。

    見對方偽裝的不差，陸韻倒也放心。

    阿古蘇的出現，讓青木族那些男子發出騷動，有人忍不住想要衝過去，卻被獸族一個守衛踹了一腳。

    「別激動。」

    木朗按住自己的同伴，看向陸韻的眼神帶著尖銳的殺意，卻又一閃而逝。

    身邊的紀紅溪拉住他，在他掌心中寫了幾個字，木朗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有著震驚，想看向陸韻，又硬生生忍住。

    陸韻走過去，蠻橫拉住阿古蘇，將其拉到火塘邊緣讓她跪下。

    「族長到！」

    悠長的傳唱聲中，圖鷹出現在人前。

    身披虎皮的圖鷹，肩膀處是一個威猛的虎頭，老虎雖死，那雙銅鈴般兇狠的眼神，依舊震懾人心。

    祭台上，圖鷹燃起香燭，裊裊白煙飄散在火塘上空，凝而不散，黑焰開始騷動，火焰幻化出一張嘴巴，對著碧火的方向不斷咬合牙齒，垂涎欲滴。

    「跪！」

    聽聞此聲音，陸韻跪在不斷掙扎的阿古蘇身邊，拉住對方的胳膊，然後被對方打了一巴掌。

    她也不在意，只是凝神望著阿古蘇，扮演著阿屠的痴狂。

    「拜！」

    主持婚禮的祭師聲音細長。

    陸韻壓著阿古蘇的腦袋，拜下去錢，忽的聽到圖鷹的聲音。

    「慢著！」

    低頭的陸韻瞳孔皺縮。

    易容丹雖然厲害，但也只能仿形不能仿神，身為父子，圖鷹發現她的破綻的可能性很大。

    在她猶豫中，圖鷹已經伸手抓過來。

    可他抓的不是陸韻，而是阿古蘇。

    他的手按在阿古蘇的圖騰上仔細感受一番後，臉色黑沉，更是一掌對準陸韻拍過來。

    「蠢貨！」

    這是呵斥。

    本想反抗的陸韻硬生生受了這一掌，捂著胸口做出吃痛的表情。

    「誰讓你喚醒她的圖騰的。」圖鷹將阿古蘇拎起，眼神森冷。

    圖騰看著即將死亡，實則裡面藏著一股生機。

    在圖鷹看來，是自己兒子被這個女人迷惑，才用獸族的力量喚醒阿古蘇的圖騰。

    「爹，我錯了。」

    陸韻道歉，圖鷹並不理會，而是拖著阿古蘇來到火塘邊緣。

    一把短刀出現在他掌心中，對準阿古蘇的手腕就是一刀，血色的火焰流淌在火塘中，碧火大盛，又很快被黑焰壓制。

    「婚禮結束，開始祭祀！」

    圖鷹並不給阿屠解釋的機會，陸韻神色凝然，這對父子的關係比她想像的還要糟糕。

    而隨著圖鷹的命令，那些一直騷動的青木族男人被押到火塘周圍跪了一圈。

    他們的身後，都站著獸族的戰士，刀刃架在脖子上，只要一刀，就能完成這場血祭。

    火塘之中，許是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強悍力量，那黑焰盡情舞動，開始主動靠近碧火。

    餘燼中，那妖異而美麗的碧火微弱燃燒著，在圖鷹即將命令時，像是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碧火席捲，隱隱有將黑焰壓制的跡象。

    這異象讓圖鷹驚訝一瞬。

    便在這一刻，在他手底下半死不活的阿古蘇反抗，一根藤蔓在她掌心中長出，狠狠抽向圖鷹。

    青木族人群中，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