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吉來說，這一夜是度秒如年的長夜，但是對於趙顯來說，這一夜卻極為短暫，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顯伸著懶腰從臥房裡起身，匆忙洗漱了一番，連飯也沒有吃，就趕去了宗衛府。

    等他到宗衛府的時候，三法司的三名官員早已經在門口等候，趙慷趙慨兩兄弟正陪他們說著話，見到趙顯之後，五個人紛紛對趙顯彎下了腰。

    「卑職見過王爺。」

    「下官等見過肅王殿下。」

    趙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禮，開口問道：「三位是來提審楊相的？」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官職最高的大理寺右丞王憲最先開口說道：「回殿下話，下官等是奉了上官的吩咐，前來查看楊大人情況的……上官們的意思是，三法司那邊都已經準備妥當，如果宗衛府這邊沒有什麼問題，今日就可以會審司空候府案了。」

    趙顯淡然說道：「昨日夜裡，宗衛府幾個在江寧的同僚給本王遞來了最新的消息，那邊有關於司空候府的重要證據，本王已經派人飛馬去取，這件證據對於案情非常重要，勞煩三位回去稟報三法司的主官，等到我宗衛府的人從江寧回來，再進行會審。」

    趙顯這句話說出口之後，三名官員都打了個寒顫，御使常駱彎腰，探頭說道：「王爺您給個准信，到底要推遲幾天……下官們也好回去告知主官。」

    趙顯負手冷哼道：「什麼時候會審，到時候本王自然會派人知會三法司，你們回去照著說就是了。」

    三個人又對視了一眼，各自苦笑一聲，轉身各回各家去了。

    傳說中這位肅王殿下向來親和，今日一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三名都人過中年的官員各自唉聲嘆氣。

    這個新肅王，簡直比老肅王還要蠻橫啊。

    ……

    打發走了三法司的人之後，趙顯轉身看向了趙慷趙慨兄弟。

    「昨夜楊吉情況怎麼樣了？」

    趙慷搖頭道：「整個夜裡裡頭都沒有反應，卑職沒敢讓人進去，此時楊吉的牢房裡，仍舊是漆黑一片。」

    趙顯低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撩起了自己的蟒袍下擺，邁步踏進了詔獄的大門。

    「本王去看一看他。」

    趙慷兄弟連忙快步跟上，趙慷仍舊不發一言，但是他的兄弟趙慨明顯圓滑很多，跟在趙顯身後笑道：「王爺剛才幾句話就把那三個三法司的官員嚇得屁滾尿流，真是威風！方才卑職跟大哥與他們三個扯皮了一個時辰，這三個人硬是沒一個人願意走的，王爺輕飄飄一句話，這三個人就灰溜溜的走了。」

    「跟你哥一樣踏踏實實做事，少拍馬屁。」

    趙顯不輕不重的回頭瞪了一眼趙慨。

    趙慷也跟著瞪了一眼自己的兄弟，訓斥道：「聽見沒有，王爺讓你好好學我！」

    他話音剛落，趙顯的下一句護額也傳了出來：「還有你趙慷，你現在替本王管著宗衛府外府，上上下下一萬多個人，說一句位高權重怎麼也不過分，你以後做事多學學你弟弟，圓滑一些，多用點腦子。」

    趙慷臉色發紅，低下頭說道：「卑……卑職知道了，」

    這一下輪到趙慷開始得意，他拍了拍自己兄長寬厚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大哥，王爺說你不長腦子…」

    趙慷怒目而視，一雙砂鍋大的拳頭已經攥緊。

    很顯然，如果不是趙顯在場，趙慨這一頓打是免不掉的了。

    ……

    三個人說話間，就已經走到了詔獄最深處，趙顯取出火摺子，點亮了裡頭的油燈，這個並不寬敞的空間瞬間明亮起來。

    出現在趙顯眼前的，是一個面容憔悴到極點的楊吉。

    此時的楊吉，哪裡還有半點昨夜口若懸河的模樣，他臉色發白，嘴唇乾裂，就連頭髮也披散下來，整個人似乎又老了十歲的樣子。

    他瞪著雙眼呆呆望著前方。

    趙慨極有眼色，趁著養自己沒注意，很是聰明的把那個根本沒有幾滴鮮血的木桶拎了出去，藏在了一個角落裡。

    趙顯微微皺眉，輕輕開口：「楊相？」

    他呼喚了幾句，楊吉才勉強抬眼看了一眼趙顯，隨即木然的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之後，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