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神殿要降,不可思議,震撼的整座桃山都沸騰起來,到處都是哭聲與悲憤的咒罵聲,然而,余簾卻代表書院說了句,不准降。
這更不可思議,於是桃山靜默,鴉雀無聲。中年道人蹙眉看著余簾,看了很長時間,聲音有些微啞問道:「為什麼?」
在西陵神殿方面看來,書院沒有任何理由不接受己方的投降,因為道門依然有很強大的實力,之所以神殿願意降,是因為現在道門的真正領袖,那位在萬丈光芒里看似高大無比的掌教大人,已經沒有了戰鬥的**。
更準確地說,數年前在書院後山,熊初墨被余簾喝破行藏,斬成重傷之後,那片萬丈光芒便再也無法遮掩住他神袍里的小,隨著觀主離開桃山,葉紅魚跳入深淵,他再也無法壓制內心的恐懼,他不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昊天為什麼會放棄道門,或者說道門為什麼要遺棄昊天。
經過很長時間的心理掙扎,熊初墨決定投降,只求能夠活下來,或者書院和唐國還能給他足夠的地位,戰爭,以往不都是這樣嗎?**海以及別的神殿大人物被他說服或者說鎮壓,至於中年道人自然也不會反對。
西陵神殿決定投降,必然經歷了很複雜的過程甚至是血腥的鬥爭,但余簾如果仔細思考一段時間,或者也能想清楚,問題在於,她聽著中年道人的話後,竟是想也未想。便平靜冷漠地表示了拒絕,為什麼?
余簾沒有回答中年道人的問題,因為不需要回答。
西陵神殿投降,必然會提出一些條件,比如熊初墨要活著,中年道人要活著,**海要活著,何明池要活著,很多人都要活下去,而這些條件。是她以及不在場的寧缺絕對不會接受的。那麼,她便不准對方降。
晨風輕拂,黃裙微擺,黑色的馬尾辮也在輕輕擺盪。她的手依然背在身後。中年道人看著這名女童模樣的大宗師。覺得有些寒冷。
沒有投降,便有戰鬥。書院與道門這場延續千年的戰鬥,終於將要分出最後的勝負。崖坪上無數人的目光望向那座光芒萬丈的巨輦。
輦內掌教大人的身影就像過去數十年裡那般高大。
此時此刻,他便是西陵神殿數萬人的精神寄託之所在,崖坪上還有很多道門強者,只要掌教能夠對抗住余簾,那麼神殿還有希望。
……
……
這場千年戰爭的結局,無論誰勝誰負,必然壯闊無雙,這場戰鬥,必然將持續很長時間,從清晨打到日暮,也再正常不過。
四師兄將沙漏擺在石上,他習慣性用計算來安排策略,昊天神殿裡點燃了一根粗香,或者現在祭天已經無意義,但還可以用來靜神。
桃山間有朵鮮艷的紅花盛開,萬眾矚目里,葉紅魚走到崖坪間,望向神殿前那座巨大的神輦,血色的裁決神袍在風裡輕擺。
她什麼話都不用說,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桃山一片譁然。
她要與熊初墨戰。
神輦里的身影巍峨如山,不動。
**海神情漠然站在了輦前。
這位南海大神官,乃是知命巔峰強者,他有資格與葉紅魚一戰。
在**海的身後,還有十餘名來自南海的強者,其中還有兩名知命境。
書院一方的強者有餘簾、葉紅魚、陳皮皮和唐小棠。
中年道人看了余簾一眼,走回巨輦畔。
論強者的數量和質量,西陵神殿並不稍弱,只是氣勢稍遜而已。
余簾明白中年道人望向自己那一眼裡的意思,卻毫不在意,稚嫩的小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她不想解釋什麼叫真正的強。
在她的認知里,君陌很強,小師弟很強,葉紅魚也很強,既然她想打這一場,那麼便讓她去打,勝負不會有意外。
她甚至覺得有些無趣。
於是她再次望向北方,就像先前那樣,仿佛那裡有什麼事物很值得關注。
有微涼的晨風起,吹皺了她的細眉。
西陵神國離東海有一段距離,但這裡的風往往都來自海上,一般都是東風,先前在晨光里輕拂的風,都是東風。
此時拂面而至的風,卻來自遙遠的北方。
余簾神情微變,稚嫩的小臉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