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三十五章 當頭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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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放下古琴,雙手輕拍,把兩道氣息傳入北宮與西門的身體裡,然後沉默低頭,開始修古琴,清簫管。
君陌渾身染血,從原野間走回,對師兄行禮。
書院諸人這才醒過神來,紛紛對大師兄行禮。
大師兄還禮,說道:「辛苦了。」
眾人注意到大師兄棉襖上的血跡,知道他與觀主的千萬里之戰,危險與艱難程度,甚至還要超過自已經歷的青峽之戰,很是擔心。
大師兄不想大家擔心,抬頭看了眼篷了,說道:「這好像是後山用來遮太陽的,居然被你們用來擋箭,倒也不錯,只是要仔細飛劍。」
然後他把青峽前的陣法與布置,重新整理了一番。
秋風再起,他的棉襖上被道劍割開的好些道裂痕,有棉花從裂縫裡探出腰身,被風拂的微微顫抖,然後化作道道虛影。
篷下便沒了大師兄的身影。
青山之前的原野里,血色神袍呼嘯而舞,葉紅魚召出道劍護住道心,臉上滿是凝重的神情,她不知道下一刻那個身影會不會出現在自已身前。
原野南方,西陵神殿聯軍營中,劍閣弟子們如臨大敵看著四周空中,柳白平靜坐在昨夜的殘燼旁,神情安然,膝上擱著的劍靜在鞘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書院大先生去了何處。
但所有人都能猜到,他肯定要來此處。
下一刻。
大師兄的身影出現在原野南方,西陵神殿聯軍陣中。他隔著重重幔紗,看著神輦深處蒼老的天諭大神官,抽出腰間的短木棒。
天諭大神官看著幔紗外那個書生,臉上的皺紋愈發深刻。
十餘名紅衣神官,厲喝聲聲撲向神輦。
大師兄握著短木棒,看著幔紗外的天諭大神官,沒有做任何動作。
那些紅衣神官如石塊一般被震飛。重重地摔落到地面上,濺起泥土與煙塵,昏迷不醒。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有一個清楚的紅腫棍印。
天諭大神官眼眸深處的星輝忽然燃燒起來,目光所及之處,重重幔紗也燃燒起來。仿佛變成昊天神國的神火,攔在了大師兄的身前。
大師兄舉起手中的木棒。
他的棉襖微微顫抖起來,拖出一道殘影,
他似乎依然安靜地站在神輦外,站在燃燒的重重幔紗外。
殘影的盡頭,卻有另一個他,已經越過恐怖的神火,來到天諭大神官的身前。
天諭大神官看著身前的他,面無表情頌道:「凡信奉昊天……」
大師兄說道:「子不語。」
天諭大神官不再言語。
大師兄舉棒便打。
看著破空而至的那根木棒,天諭大神官看到了片刻後的四千八百九十二種可能。
他身前的教典。散發出無限光明。
他把自已的本體藏匿進光明之中。
他不惜道心受損,看到了未來,所以他避開了那四千八百九十二種可能。
大師兄站在他身前,舉著木棒,仍然是簡單地擊下。
這一棒看似簡單。實際上非常不簡單。
在這短暫的片刻時光里,這根短木棒揮了四千八百九十三記。
最終依然只是當頭一棒。
神輦里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無數天地氣息湍流,像颶風般向四周噴射而出,那些被神火點燃的帷幕,瞬間變成了無數焦黑的蝴蝶,在原野間漫天飛舞。
散發著無限光明的教典。變成秋風裡的碎屑。
天諭大神官的身體,重新出現在神輦里,盤膝而坐,渾身是血。
大師兄的這一棒擊打在天諭大神官的額頭上,更擊打在他的道心上。
只是當頭一棒,天諭大神官便已經受了無法挽回的傷勢。
並不濃稠、甚至顯得有些清冽的血水,順著他臉上的皺紋不停地淌留著,就像是乾涸的山川,忽然落下了一場暴雨。
但他的神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