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七十九章 懸空寺的因果

更新:08-18 21:02 作者:貓膩 分類:玄幻小說

    桑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變白。

    不是把黑棋變成白棋,而是把自己變白。

    看著那枚黑棋,她想著歧山大師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心想如果真能做到想白就白,也不用陳錦記的脂粉,那真是太好了,而且很方便,難怪大師剛才說佛門把這個叫方便法門。

    歧山大師微怔,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發笑,難道自己講的方便法門哪裡有錯漏,被這個小姑娘發現了?

    世上唯一能夠猜到桑桑此時發笑真實原因的人,只有寧缺,看著桑桑有些微羞的笑容,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幽暗微寒的洞廬內,洋溢著輕鬆的笑意,然後漸漸回復平靜,歧山大師講解佛法的聲音,不時響起,中間偶爾穿插著桑桑的疑問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今夜的講解暫告一段落,歧山大師望向寧缺,說道:「治病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洞廬里潮濕陰寒,不適宜養病,你帶著她下山去寺里休息,睡前如果有時間,不妨讓她想想今天的事情。」

    寧缺說道:「上山下山多有不便,我們不如便歇在這裡。」

    歧山大師說道:「夜時我也會下山,明日清晨便在寺里相見。」

    寧缺微驚,心想世人皆知,歧山大師隱居瓦山已有數十年,即便是盂蘭節會都不參加,為何今夜卻說自己要離開隱居之處下山?

    歧山大師說道:「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出廬,總得去寺里看看才能安心。」

    說完這句話,大師自蒲團前的地面上拾起那枚黑子,放進桑桑的手心。

    聽著大師的話,寧缺隱約猜到了一些事情,震驚之餘感激之情愈發強烈,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鄭重下拜行禮,然後起身扶著桑桑向洞外走去。

    走到洞口處,他對歧山大師說道:「您可一定得來啊。」

    歧山大師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來。」

    寧缺依依不捨,又道:「桑桑的病還沒好,您可別先死了。」

    歧山大師氣的笑了起來,笑罵道:「你這哪裡養成的潑壞性子?如今我總算相信夫子時常會被你氣的亂吹鬍子,卻沒辦法收拾你。」


    寧缺笑著說道:「老師就是喜歡我誠實,疼我所以不收拾我。」

    走出洞廬。

    寧缺抱著桑桑進了馬車。

    桑桑倚在被褥上,緊緊握著小拳頭,生怕把那顆黑色棋子弄丟了。她看著寧缺神情黯淡說道:「「大師……是不是不好了?」

    寧缺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又說道:「不要想太多,這和你沒有關係,佛門高僧對命數自有掌握,更何況是大師這種能預知將來的人。」

    夜風漸起,掀起青簾一角。

    寧缺看著山道旁那座孤伶伶的佛輦,微微皺眉,他不知道那位懸空寺戒律首座,為什麼一直等在洞廬外,而且為什麼佛輦旁沒有任何人?

    ……

    ……

    月輪國白塔寺的苦行僧,都被曲妮瑪娣帶到了山下,爛柯寺僧也早已離開,觀海僧送黑色馬車下山,洞廬周遭一個人都沒有。

    夜風吹拂秋林,發出簌簌的輕響,卻沒有驚動鳥兒,隱隱約約間,似乎有清脆而細微的鈴聲響起,然而那鈴聲仿佛不是真實,瞬間湮滅無聞。

    洞廬外的佛輦依舊安靜,忽然一隻手從黃色的帷布里伸了出來,掀起一道縫隙,一個穿著深褐色僧衣的僧人,從佛輦上走了下來。

    這名僧人雙眉直若橫尺,眼若寶石,眉眼間隱見風霜之色,額上亦已有了皺紋,然而卻讓看不出來年齡,說六七十可,說三四十亦可。

    這位僧人自然便是懸空寺戒律院首座。

    僧人走下佛輦,緩步走入洞廬,借著幽暗的燈光,看著地下那串虎桃木手鍊,單手合什,問道:「師叔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寶樹,你為何有此一問?」歧山大師平靜應道。

    懸空寺戒律院首座寶樹大師,靜靜看著歧山,說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師叔今日擺出瓦山三局棋,尤其是請出了佛祖留下的棋盤,自然不是為了難為那個可憐的病女,而是想要看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歧山大師微微一笑,說道:「天諭神座看不到,當年光明大神官



第七十九章 懸空寺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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