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又在哪裡?
第二卷凜冬之湖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你又在哪裡?
德高望重威深的大唐軍方領袖,蒼老的臉上忽然露出嘲弄不恥這等略顯輕佻的神情,並沒有讓寧缺覺得對方身上多了些普通人的世俗氣息,反而他感覺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緩聲應道:「不是不敢,而是不願。( .com)」
「將軍先前言及軍部有閣無牆之深意,深得我心,我大唐雄霸天下,任外界風雨如何,都不會崩坍,只是擔心禍起於城牆之內,將軍如果堅持要審我,在外人眼中,只怕是帝**方試圖壓制書院。」
他說道:「我知道將軍並無此意,但切不可給大唐的敵人傳出這種錯誤訊息,所以我不願讓將軍審,將軍也不能審我。」
「寧缺啊寧缺。」
許世面上的神情盡皆斂去,看著他冷漠說道:「如果你不是這般百般抵賴,而是有所擔當,或許我還能贊你是條漢子。」
寧缺應道:「若能做個敷粉的詞臣,倒也不差。」
許世說道:「你決意要挑戰我大唐軍方?真是個妄自尊大的狂徒,你以為你真有這種資格?」
「雖然我不明白將軍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寧缺微頓,說道:「我是夫子親傳弟子,代書院入世,繼小師叔之後行走天下,我實不知,自己沒有怎樣的資格。」
許世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長時間,然後負著雙手走到欄畔,居高臨下望向草林外的長安城,說道:「你也曾經是位軍人,所以你應該很清楚我大唐軍人職責之所在,所以不要以為我真不敢殺你。」
隨著這句話出口,一道極強大漠然的氣息,從將軍微微佝僂的身軀間散發出來,把他的人與周遭的天地完全隔絕。
樓閣間流轉的清新林風,驟然間無聲無息停止,欄外青色林梢也停止了搖擺,先前那些被風拂落的贅葉,也在草間停止了滾動。
從寧缺的視線望過去,閣樓欄外的所有事物,在這一瞬間變得靜止不動,就像是被畫框限住的一幅風景畫。
他自己也已經成為了這幅風景畫裡的一部分。(7*
只有欄畔那位老人,與這幅風景畫完全隔離,他仍是自由的。
樓閣間的天地氣息,已經被欄畔的老人完全控制,靜止不動,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只要他願意,他便能碾殺此間的一切。
面對著那個看似蕭索佝僂、實則強大恐怖到了極點的老人背影,寧缺沉默無語,心想果然不愧是大唐軍方第一人。
這等修為境界,竟是隱隱然已經超出了武道巔峰的範疇。
寧缺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對抗如此強大的境界,只要許世微一動念,周遭凝固般的天地元氣,便會把自己瞬間碾壓成粉末。
冰冷的汗水漸漸濕透衣背,打濕了身後那把大黑傘。
他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平靜。
風景畫中,只有欄畔的老人是自由的。
好在老人似乎還想聽他說些什麼,所以寧缺的嘴也是自由的。
「我昨天進了皇城。」
寧缺看著欄畔老人的背影說道:「陛下帶我去了小樓。」
他知道像許世身為大唐軍方領袖,絕對知道皇宮裡的那幢小樓意味著什麼,果不其然,老人身上那件朝服衣袂擺動了一絲。
他繼續說道:「昨日去將軍府前,我先去了一趟朱雀大道……」
沒有等他把話說完,許世問道:「朱雀……認主了?」
寧缺說道:「是,所以將軍您應該清楚,如今是我在負責這座長安城的安危,如果您真是替大唐考慮,要履行一位大唐軍人的職責,那麼您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是保護我的安全,而不是試圖殺死我。」
許世負著雙手,站在欄畔看著遠方,沉默了很長時間,忽然帶著幾絲遺憾和憤怒喃喃說道:「沒想到最終還是落在了你的手裡。 .com」
寧缺沉默不語。
許世轉過身來,看著他面無表情說道:「我之所以調查你,正是因為我不同意陛下把陣眼杵交到你的手中,實話與你說,我與顏瑟乃是多年故交,但我覺得他看錯了你,同樣夫子也看錯了你。」
寧缺真沒有想到這位大唐軍方領袖居然與師傅有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