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 第一百三十六章 桑桑眼中無血
被長安府衙役圍住家門『還能如此冷靜問要不要帶被褥』這種人要莫是和官圌府打了無數次交道的地圌痞流氓,要莫是毅然赴死不惜己命的狠匪,桑桑很明顯和這兩類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鐵英捕頭愣了半天才點了點頭。
任何故事總要有些波折,當桑桑抱著捆成一團的被褥跟著衙役們走出老筆齋,被一群青衣青褲青鞋的青頭漢子們擋住了去路。
衙役們的神情驟然緊張起來,如果是尋常江湖漢子,哪裡敢和朝圌廷正面作對,然而他們清楚這些青衣漢子都是魚龍幫眾,而魚龍幫則是過了明路的朝圌廷打圌手。
這些日子,老筆齋一直是魚龍幫重點看圌守的目標,長安府衙役們執索拿人早就驚動了他們,尤其是看到鐵英進入老筆齋,負責監圌視此地的幫眾更是絲毫不敢怠慢,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幫主齊四爺。
桑桑與齊四爺見禮,小小的身圌子抱著大大的被褥半蹲行禮,顯得有些滑稽。
齊四爺點點頭,然後看著鐵英似笑非笑說道:「鐵捕頭,你應該很清楚臨四十七巷是誰家的產業,你也應該很清楚老筆齋老闆和我魚龍幫之間的關係,你更應該清楚前年春天因為這鋪子鬧出來的那些事,所以我不清楚您這是想圌做嘛呢?」
鐵英心想春風亭一夜血案誰不知曉,便說前些日子府里的衙役也在注意看顧這間老筆齋的安全,然而今日卻是迫不得已,微澀說道:「四爺,我勸你今天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情我只提醒你一句,我家府尹大人從昨夜開始便發高燒一直昏迷不醒連他老人家都被圌迫動用了裝病這招,更何況是你。」
長安府尹發燒到昏迷不醒?齊四從鐵捕頭這句刻意漏出來的話語間,頓時察覺到了極大的兇險,然而沉默思忖片刻後他依然沒有讓開道路,揮手示意屬下的青衣漢子把臨四十七巷兩頭堵了起來,說道:「這是朝二哥的交待。」
春風亭朝小樹早已不是魚龍幫的幫主,離開長安城已近一年,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還會重新踏入這座雄城,然而對於齊四以及魚龍幫中兄弟而言,那個男人永遠是他們的大哥他們的幫主朝二哥的話比聖旨更有力量。
鐵捕頭看了他一眼湊近壓低聲音說道:「你來時在巷口有沒有看見一個人?」
齊四爺望向巷口,只見巷外一間鋪前坐著個年輕的男子,那男子穿著一身簡單的棉襖,臉頰瘦削有些黑沉脫皮,看來前些時日曬過很多毒圌辣的日頭,就那般尋尋常常坐著,卻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鐵血肅殺味道。
「那個人是誰?」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鐵捕頭說道:「王景略。
齊四神情驟凜,沉默半晌後重複道:「知命以下無敵王景略?」
對於市井街坊里的普通百圌姓們來說,修行者的世界是一個奇妙而遙遠的地方,他們對那個世界的了解很少然而王景略這個修行者卻不同,因為他的名氣太大,大到連普通百圌姓都知道他是帝圌國年輕修行一代的希望。
鐵捕頭看著齊四臉上神情低聲說道:「我不知道是誰向長安府舉報這小姑娘窩藏逃犯,我只知道壓力來自軍部,而王景略就是代圌表軍部來盯著我們。」
齊四爺微微皺眉說道:「王景呢……不是親王的人嗎?」
鐵捕頭說道:「就是前年那場血案之後,宮裡一道旨意把他發配到了南疆戰場,現如今他已經是軍部紅人,是許世大將軍的親信。」
聽到許世大將軍的名字,齊四的神情變得愈發凝重,現如今他是長安城黑圌暗世界的領龘袖,暗中還有著侍衛處的背景,然而又哪裡能硬抗大唐帝圌國軍方第一人?
鐵捕頭搖了搖頭,示意下屬衙役帶著桑桑離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杵,齊四明明已經警懼畏怯,卻依然強悍地不肯讓開道路,他盯著鐵英的眼睛,說道:「我已經派人往宮裡傳信,你再等等。」
鐵捕頭微微蹙眉,說道:「不過是個小侍女難道還要鬧到宮裡去?」
齊四沒有解釋,衙役們聽到宮裡二字,就像魚龍幫眾聽到軍方二字一樣,警懼萬分,既然魚龍幫沒有翻圌臉動手的意思,只是讓他們等等,所以他們決定等等。
長安城裡高圌官貴人無數,皇親國戚滿街,隨便一個茶藝師就有可能是名修行者,所以在長安府做事的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