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回到廟裡，坐在石案上，仍有些失神，直到明月升起，一團黑影衝進破廟。原來是小四眼回來了，可惜慕青先前失神，並沒聽到原委，他只見那團黑影進來後就轉身對月正坐，平復呼吸後就如雕像般靜坐不動，只余胸腹極有規律的收放。

    等到看清是誰，慕青有些驚奇，他沒想到白日那隻很活躍的小妖還有如此安靜的一面，他站起身，緩步輕移，走到小四眼身前，慕青看到它閉著雙眼，沐浴在月光之中，身體隨著呼吸進行有規律的收縮，就像是前世盤腿打坐的虔誠僧侶，在它呼吸之間慕青感覺像有什麼隨著吸入吐出--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吐納修行，他不禁大感興趣--人們始終對這些神秘的事物懷有好奇！他抬起右手想要更近的感受，然後看到小四眼瞥了下耳朵，眼睛突然睜開，冷漠而又帶著些兇狠的眸子盯著他，令慕青有些訕訕的收回了微微抬起的右臂-/他能看出小四眼眼中的認真，就算有老猿相助，他也不想再次失去右手。

    慕青沒再說什麼，畢竟以往小說中說擾人修行乃是修士之間的大忌。他轉身走回石案坐下，閉目養神。

    月光下，小四眼閉上了雙眼，再次進入之前那種狀態，破廟裡再次陷入沉寂。

    一夜無言。

    慕青今天醒得格外早，他感覺好像有什麼在他前面，睜開眼，一顆碩大的猥瑣腦袋映入眼帘，酸臭的口氣從張開的大嘴中直噴到他臉上，讓他直接扭開了頭，本想伸手把它推開，想想斷臂之苦還是忍住了。

    「咦？看不出來，你這老頭還挺機靈的嘛！」

    然後它叼起慕青懷裡的拐杖，放到石板上細細觀察，「這棍子除了結實一點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哪有那老猴兒說的那麼神？」

    慕青聽了，聯想到昨日它被老猿教訓的慘狀，不禁開口笑道：「你叫他老猴兒，不怕他聽了再打你啊？」

    小四眼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那表情讓慕青心裡一陣不爽卻又無可奈何：我堂堂土地神竟然讓一隻二哈給鄙視了，要不是……唉…！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它們過來還有一段時間，他要是知道了，俺不過是挨頓揍揍罷了，你倒是要當心了，這裡畢竟是山下，掉塊石頭啊什麼再正常不過了，你要是沒事這兒掉一塊，那邊少一條的，還得來回折騰我們這幫兄弟姐妹。」

    它來回擺弄幾下木棍，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聽長輩們說，他們雖然修為不怎麼樣，這些年也吞過幾個膽子不小的土地山神，雖然聽他們說味道不咋樣，我倒是想嘗嘗這地府陰神是個啥滋味。」說完瞥了一下慕青，順便還舔了下嘴唇。

    聽著這威脅意味十足的話，慕青不由一陣苦笑，「聽你這麼說，你好像不怕老猿，明明他那麼厲害。」

    「他算個屁啊，小爺那是看他老讓著他呢，不然……哼！他都活了幾千年了現在還是只個小妖怪，虧他還跟老祖他們稱兄道弟的。俺要是他，早就自殺去見祖神了……」

    「祖神？」

    小四眼再次鄙視的瞥了慕青一眼，讓他心裡的不爽更盛。

    「你這先生是冒牌的吧，連這些都不知道！」

    隨後它又用炫耀般地語氣說到：

    「聽山里老妖們說，祖妖隕落之後，神魂不滅，在陰間占了大片地方稱王稱霸，俺們要是死了，只要妖魂不滅，就會回到祖神那裡，可以轉而修煉妖魂，修為高深了也可以成仙成聖。」

    「鬼還可以成仙？」

    「小四眼翻了翻白眼，以此表達自己的不屑，然後繼續開口講到：「成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是從妖仙變成了鬼仙而已，山裡邊還有……」它突然打住了話頭，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反正就老猿那樣的，就算祖神親自教他都成不了什麼氣候，頂死了也就是個妖卒級別的鬼，興許還達不到呢……」

    「妖卒？」慕青簡直成了好奇寶寶。

    小四眼嘆了口氣，似乎對為什麼慕青竟然不知道這些已經死心了，不過它隨後就開口繼續解釋，似乎還很喜歡這種「為人師表」的感覺。

    「很久以前妖怪修行只有大概的五個階段--精、怪、靈、主、聖。你別打岔！」

    「『精』呢就是野獸初開靈智，開始懂得修行；隨著修為加深，能力超出常人想像，就是『怪』了；到了『靈』這一級別，妖靈性十足，可以化而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