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真相被一點點揭開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神，讓她連呼吸都變得有些艱難。

    蘇佳抬起頭，看向她，「霍家大夫人一直將他視為眼中釘，這件事，你心裡應該清楚吧？」

    「嗯。」

    「霍靖廷如果留在闌城，勢必會影響到霍靖岩，當年沈纖雨為了不讓他瓜分霍靖岩的東西，利用你將他放逐到了美國。」蘇佳語氣平穩，家破人亡之後，似乎對這世上的一切事都淡了，「當時霍靖廷一無所有，沒有錢、沒有權勢，又頂著一個私生子的身份，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妥協。」

    顧南喬握緊方向盤。

    她雙唇顫抖，說不出話來。

    蘇佳繼續道：「沈纖雨那女人心狠手辣，不用我說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這幾年明里暗裡無數次想要害他，當年就是利用你的命，才遂了心愿。」

    顧南喬目光望著前方的道路，卻迷茫的尋不到一個焦點，「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為什麼霍靖廷從來沒跟她提過？

    陽光從車窗射進來，蘇佳抬手遮擋了下眼帘，「當年一走了之的人是他，顧南喬，你捫心自問，就算他將這件事解釋給你聽，依照你的脾氣，你會相信他說的嗎？」

    「……」

    當然……不會。

    如果他真的那樣說，她只會以為他為了自己的占有欲，而信口胡謅。

    顧南喬蹙起眉尖，「可是他當年也沒有跟我提過。」

    就算七年後她不會再相信他，可如果當年他把所有真相說給她聽，她也不可能會懷疑他，更不會恨了他那麼久。

    蘇佳冷笑，「說與不說，結局都沒什麼不同，那個時候，他必須要走。」

    沈纖雨已經瘋到了病態的程度，慕婉華的存在讓她恨了那麼多年，她怎麼可能允許那個女人的兒子再跟自己的兒子爭奪家產？

    蘇佳嘆口氣，「那個時候，霍靖廷無法與她抗衡，依照他的脾氣，他也不可能麻煩你們顧家，除了離開，還能怎樣呢。」

    顧南喬感覺頭疼的仿佛要裂開一樣。

    就算她有想過或許當年他離開的事情另有隱情，但她確實沒想到會是為了她。

    「而且當年他離開的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如果告訴了你所有的真相，萬一回不來了，那你該怎麼辦？」

    蘇佳身子往後靠了靠，就連她一個局外人，在重新提起這些事的時候，都覺得心有餘悸，「所以他選擇了隱瞞，就讓你誤會是他辜負了你，這樣以後真的出了事，你的心裡也會好受些。」

    兩年前霍靖廷在一場事故中出了事，受了很嚴重的傷，性命垂危。

    可哪怕是在重度昏迷不清醒的狀態下，也仍然沒有忘記她，嘴裡始終模模糊糊的叫著她的名字。

    這些事，顧南喬沒有見過，可是她親眼目睹過。

    「別說了。」顧南喬小臉煞白，「我不想聽這些。」

    或者，再確切一點說……是不敢。

    她沒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