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什麼資格談幸福？

    還有什麼資格若無其事地回到景宏遠的身邊，享受他的愛意。

    所以，她別無所求，家人安康，無雙幸福就夠了。

    「雙雙，我已經沒有顏面出現在景家……」

    「不是的媽媽，爺爺沒有怪你，爸爸更不可能會怪你，我相信，只有你才能讓爸爸重展笑顏，媽媽，你都沒有發現嗎？爸爸的兩鬢已經長了些許白髮，你跟爸爸還那麼年輕，你不該生活在愧疚里，爸爸也不該生活在思念了，除非你們都不愛對方了，否則這就是做錯的活法。」

    無雙打斷了夏慕雪的話，這一次，她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並無半點著急。

    最後，她執起夏慕雪的手，輕聲說道，「所以媽媽，聰明如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呢？你不過是被自己這顆愧疚的心一時蒙住了眼睛。我也一樣，從來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的。」

    「雙雙……我的乖女兒……」

    無雙最後這一席話落下，夏慕雪再也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的乖女兒，潸然淚下。

    她不悔，但是她愧疚，她確實帶著這顆愧疚的心尋尋覓覓多年，甚至連無雙的親近，她曾近也不敢奢望。

    可她的女兒，她的乖女兒不但理解她，還從來沒有怪過她，叫她如何不觸動。

    「媽媽……」

    已經多年沒有被母親這樣溫暖懷抱著的無雙也跟著哭了起來……

    所以，穆靳宸跟景宏遠一進門，就看見母女倆抱頭痛哭的情景，當下已經急得不成樣子了。

    「發生什麼事了？」

    年紀氣質截然不同的兩個男人，眼底都泛著同一種痛意，尤其是景宏遠，已經顧不得太多，徑自上前把一雙明珠都擁入懷內。

    「雙雙，告訴爸爸發生什麼事了？」

    夏慕雪早在聞聲的時候已經抬起頭來，此時有些不好意思地鬆開了無雙，更遠離景宏遠，她微微背過身去，抬起素手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

    無雙則任由景宏遠擁著，蔥白的手指也撫上了臉頰，靠在他的肩膀處用只有父女倆才聽到的耳語道，「爸爸，你快去過去吧，媽媽心裡有你。」

    落下這麼一句才鬆開他，抬眸就看見她家穆先生微沉的臉，以及眼底還有來得及收回去的憐惜。

    無雙揚起笑臉，白皙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水洗過一般的眸子明澈得如大山深處不經意遇見的溪流，微微上翹的羽睫上還掛著些許晶瑩，穆靳宸快步迎了上去，將小女人擁在懷裡，取過一方潔淨的手帕輕輕拭去她睫毛上的晶瑩，心頭依然鈍痛得厲害。

    無雙卻拉下他的手腕，指了指她父母的方向，用口型對他說道，「先出去。」

    說著，便不由分說地拉著他的手朝著門口走去。

    景宏遠怔怔地看著那個纖瘦的背影，霎時間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又或許，那個時常在夢境中才會出現的身影，倏然那麼鮮活地站在自己的跟前，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