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九八七章謝恆奴有喜
睡了半天,沈溪恢復了精力,連夜整理和總結戰報,一份交給粵省布政使司衙門,一份上報朝廷。
沈溪的主要職責便是剿匪,一場大戰下來自然需要將情況上報,沈溪身邊無隨軍文職,只能自己執筆。
寫戰報不需要浮華的修飾之詞,只需將三軍將士在這次戰事中的功績列明即可,朝廷最著緊的是殺敵以及俘虜的數目,對於財貨方面並無硬性要求。
作戰所得戰利品,除了人畜外基本可以下發。
朝廷將根據官兵斬殺、俘虜賊寇的數量賞賜,每個人頭、俘虜都需要地方官府進行驗證,部分俘虜更是需要押解京城。
歷朝歷代皇帝經常把戰俘賞賜給有功的大臣作為奴婢,弘治朝也不例外,馬文升取得對哈密戰事的勝利後,很多俘虜就被押解到京,被弘治皇帝賞賜給朝中大臣。
至於歷年與地方邊民的糾紛和戰事中,也會產生許多俘虜,這些俘虜的下場基本一樣,被官軍所俘意味著失去良民的身份,徹底淪為賤籍,一部分會被販賣出來,其餘則做牛做馬,生養死葬都沒人管。
沈溪在大澳、南澳兩島俘虜的賊寇數量眾多,但依然記得之前對那老盜匪的承諾,幫大澳被俘虜的賊寇、島民獲得良民身份,只是一些為首者需要流徙。
沈溪信守承諾,對匪寇言而有信乍一看有些荒唐,但卻是為了能在未來對匪寇的作戰中,能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令盜寇不戰而降。若是一味屠殺,盜寇抱定信念,死戰到底,頗為不智。
「大人,這裡有兩封信,都是給您的。」
朱鴻腰挎長刀,不經通報便闖入中軍大帳,急匆匆來到沈溪的桌案前。沈溪對朱鴻的莽撞很不滿,朱鴻隨軍後有很多不規矩的地方,看上去匪氣十足。反觀馬九和車馬幫眾人,在軍中循規蹈矩,更有軍人氣質。
「什麼信?為何不是公文?」
沈溪站起身來,對於朱鴻這種擅闖大帳的舉動,他不得不作出一定的防備姿態。這也算是一種條件反射,一個人突然帶刀闖進中軍大帳,沈溪若還能安坐,那他神經就太過大條了。
朱鴻不太明白沈溪的話,埋頭仔細看了看,搖搖頭,將信交給沈溪。
沈溪看過後才知道,信函並非是官方的文書,而是私信,一封來自京城,是謝遷年後寫信問詢他粵地情況,問問陸珩是否幫上他忙,需不需要幫他在京城活動,字裡行間,關懷備至。
沈溪一向覺得謝遷利用他的成分居多,但現在細細一回想,卻是自己不知足,其實謝老兒一直對他很不錯,給了他許多表現的機會,當然他也都把這些機會抓住了,這才小小年紀便督撫一方。
而且,沈溪出京後謝遷並未不負責任地不管不問,方方面面都予以關照,看來謝遷徹底將他當成了自家人。
謝遷在信中提到京城的一些情況,諸如皇帝龍體有恙、太子頑劣等等,謝遷毫不客氣地批評沈溪「人在外但不安於內」,話說得模糊,但斥責之意明顯。
「外」,應該說的是沈溪人在東南。
「內」,應該說的是京城。
沈溪想了想,自己人是在外面,唯獨做的「不安於內」的事情,就是保持跟太子之間的聯繫,寫武俠小說,以及送一些奇淫技巧的小玩意兒給熊孩子玩。
看來是自己做的事敗露了,但具體是怎麼泄露出去的並不清楚。
若此事為朝中上下所知的話,謝遷完全沒必要寫得這麼隱晦,可以直接罵他,把事情點醒,但既然謝遷沒有明言,代表事情只是在小範圍內傳播,別人並不知道事情是他沈溪乾的。
別人不明而謝遷卻知曉,要麼是謝遷根據那些小說和小玩意兒的複雜程度,猜測出只有沈溪能做得出來,要麼便是靳貴「出賣」了他。
謝遷揣度人的水平可不一般,靳貴若是在事情敗露後,為求自保有很大的可能會求助於謝遷……
沈溪暫時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個環節上,但他心中卻清楚,這會兒朱厚照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皇帝「龍體有恙」,對太子的期望當然是愈發增強,恨不能兒子馬上成為明君聖主,可這會兒朱厚照卻天天沉迷於小說和小玩意兒,皇帝必定是勃然大怒,東西被沒收不說,朱厚照也肯定會被禁足。
以沈溪對朱厚照正處在叛逆期胡作非為性格的了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