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二〇一三章 秉公辦理_頁2
的嗎?這麼做跟劉瑾有什麼區別?只不過當時劉瑾利用虛報的事情攻擊朝中忠臣,而你則是為了針對作奸犯科的外戚,實質是一樣的。
沈溪知道何鑒在擔心什麼,解釋道:「這並非是憑空編造,京師保定府、真定府乃至順天府西邊的房山,均有民亂興起,才不到一個月已呈星火燎原之勢,各府縣已上奏朝廷請調兵馬,因消息不暢,此事尚未傳開,朝野上下很多人都不知曉。」
何鑒這才釋然:「原來外戚為惡,影響竟如此惡劣,怪不得陛下要過問。」
何鑒並不懷疑沈溪欺瞞聖聽,之前他就知道地方上的確很多弊端,尤其體現在馬政上,大明直隸、河南和山東等地的農民,不但要繳納賦稅,更要負責為朝廷養馬,如果馬匹生病或者死亡,很多人家傾家蕩產,只能賣兒賣女過活。
京師本來首善之地,可惜世道艱辛,民間矛盾同樣激烈,土地兼併遠比其他地方還要嚴重,再加上外戚強買強賣、凌虐民女等惡行,地方上那些別有用心之人趁機挑事,民眾不甘坐以待斃,一經煽動便揭竿而起。
歷史上劉六、劉七起義就這麼形成的,不過因為沈溪提前結束劉瑾擅權的局面,使得一些事並未按照歷史進程發展,劉六和劉七二人尚未來得及登上歷史舞台,目前民間的反抗尚未形成氣候。
沈溪道:「何尚書請放心,陛下讓在下查案,在下一定秉公辦理,不過在最後定罪上,在下只能提出一些建議,一切都得交由陛下聖裁。」
何鑒點頭:「明白,明白,涉及皇親國戚,只能如此,倒是讓之厚你為難了……接下來你這邊承受的壓力不小啊。」
沈溪心想:「你何鑒也知道為此事我擔了多大干係?現在聽起來皇帝讓我負責調查案子,好像是多大的榮耀,但很快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有人想通過我來攻擊外戚達成他們的政治訴求,有人則會威逼利誘我為張氏兄弟遮掩罪行,更有人渾水摸魚,趁亂盯上我,欲除之而後快……這案子不是燙手山芋是什麼?」
何鑒表達對沈溪的「理解」,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沈溪送何鑒離開後,很快刑部尚書張子麟也來兵部衙門求見沈溪,畢竟沈溪這次要做的事情代表了三法司,關於閹黨後續案情和外戚案上,所有事情都要聽命於沈溪,就連張子麟也要充當沈溪的助手。
「……沈尚書,此案所有卷宗都在這裡,包括順天府那邊送來的,還有刑部之前搜集的情況,全都查有實證,但所有證據……想要毀滅只是某些人舉手之勞罷了,要想辦成鐵案,最好要有兩位國舅爺口供……」
張子麟對沈溪很尊重。
要不是沈溪,他已被定為閹黨,革職問罪,甚至可能抄家,至少謝遷把他劃在閹黨之列,現在他不但不用革職,還升任刑部尚書,對沈溪自然感激不盡。
至於閹黨和外戚案,朱厚照安排讓沈溪負責,本來刑部衙門就不想牽扯進去,所以寧可把案子交給沈溪,以避免麻煩上身。
張子麟自問惹不起張氏兄弟。
沈溪皺眉問道:「聽張尚書的意思,外戚隨時都可能毀滅證據?」
張子麟苦笑:「張氏兄弟手握京營兵馬大權,想怎麼做都行……這世道不是說公道正義站在誰一邊誰就可以輕鬆獲勝,這案子鬧到朝野皆知陛下才過問,說到底還是不願懲罰兩位國舅……再說了,就算陛下有心正朝綱,太后也不允許啊。」
避重就輕,不回答問題本身,沈溪看出張子麟處世的圓滑態度。
能裝糊塗就裝糊塗,最好是把自己面臨的困難先擺出來,表示會全力配合,但遇到權貴的反撲,就來個裝聾作啞,表示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溪問道:「之前不是說建昌侯強搶民女,甚至光天化日之下登農戶門做那禽獸之事……為何沒有繼續查下去?」
「誰敢查?建昌侯肆虐過的地方,都有團營兵士守在村子外面,沒人敢接近,誰去都會被阻攔,順天府前後去了兩撥人,一撥被勸回來,第二撥則是被打回……連衙差都敢打,您說這案子怎麼審得下去?」張子麟苦惱道。
沈溪很想問,順天府想管管不著,難道你們刑部衙門就眼睜睜看著?為何刑部沒派人去?
但沈溪明白,現在所有人都揣著明白裝糊塗,張子麟大可拿皇帝沒做批示來推搪。
沈溪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