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狀元 第九三五章 刑場
其實玉娘不說,沈溪大致也能想到,玉娘這是準備為江櫟唯求情。
玉娘道:「沈大人,江鎮撫身負公差而來,雖有罪,但還請沈大人寬宥,令他戴罪立功,早日返回京城。」
沈溪半晌未回話,沉吟許久後才問道:「是本官沒給他機會嗎?」
這正是玉娘鬱悶的地方,之前她想暗中幫江櫟唯一把,沒想到沈溪「通情達理」讓她去勸江櫟唯,當時她傻乎乎去了,事後才反應過來,或許正是因為自己去了,才令江櫟唯態度那麼強硬。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就落入沈溪的圈套,沈溪壓根兒就沒想過給江櫟唯機會。
&大人可否再給江鎮撫一個機會?」玉娘問道。
沈溪微微搖頭:「就算我不寬赦他的罪過,你也無須為他的性命擔憂……玉當家請回吧,本官心中已有定數。」
玉娘見說情無用,又給沈溪磕頭,道:「奴家唐突之罪,請沈大人責罰。」
沈溪微微一笑:「玉娘在宋鄺的案子上幫了本官大忙,豈會因一點小錯而責罰?起來吧,再不走,本官可要直接轟人了!」
玉娘沒辦法,只好起身,再次欠身行禮,帶著熙兒離開房間。
沈溪無奈地搖頭苦笑,思量玉娘為什麼要替江櫟唯說話。
從之前的態度看,玉娘對江櫟唯明明是持「敬而遠之」的態度,怎麼現在如此關心?莫非玉娘是在他眼前演戲,其實他們間實則「狼狽為奸」?
查無實據的事情沈溪不願意多想,這會兒他最渴望的還是補瞌睡,大上午的覺沒睡好,如果在惠州府休整的這一天仍舊不能休息好的話,那明天趕路身體可就吃不消了。
沈溪一覺睡到中午,荊越過來叫門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二刻,距離行刑只剩下一刻鐘。
好在知府衙門距離惠州城最熱鬧的街市口只有一條街,沈溪出來後,乘坐官轎往街市口去,到了刑場,城中百姓已將刑場圍得水泄不通。
主要的案犯,包括宋鄺和幾個幫他殺良冒功的官員,以及象頭山的群匪,都跪在刑場下面。
惠州府的刀斧手不多,就以軍中刀斧手替代,由於是鬧市區充作的刑場,地方不大,一次只能砍四個人的腦袋。
行刑下來,要連續砍七八輪,先行刑的人或許還好,一刀下去陰陽永隔,可後面受刑的人就要遭大罪了,看著別人腦袋不斷往下掉,再想到自己的命運,嚇也嚇死了。
&撫大人到!」
荊越高喝一聲,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其實不用荊越刻意提醒,百姓見到有官轎前來,再看看周邊官兵嚴陣以待的模樣,便知道三省督撫沈溪來了。
當身著大紅官袍的沈溪從官轎上下來,登上監斬台的時候,百姓都往前簇擁,想看清楚這個在過去一年時間將廣東地面攪得天翻地覆,甚至可以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來形容的少年督撫是何模樣。
當見到沈溪不過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少年郎時,很多百姓心中一陣失望。
&
沈溪一拍醒木,刑場上再次安靜下來。
醒木在大堂上或許效果不錯,但在這種公開場合作用其實微乎其微,百姓安靜下來主要是久等行刑,這會兒到了正點,督撫大人也到了,他們自然屏息靜氣,等待那血腥恐怖的一幕到來。
在大明,照理說死刑犯人的勾決需要上報朝廷,再由皇帝親自來定,這也是為了彰顯對死刑的慎重。
但沈溪作為欽差督撫,又負責三省軍務,這次所斬是山匪和與山匪勾連的知府及屬官,沈溪又已經將案子審結,有證人和證物,可先斬後奏。
&明正身,行刑!」
沈溪一聲令下,八名士兵各押送四名山匪首領上了臨時搭建充作行刑台的木台子上,首先驗明正身。
這年頭沒有任何科技手段,連照片都沒有,所謂的驗明正身不過是牢頭上去看看,比對一張似是而非的畫像。
隨即四人的「犯由牌」被取下,沈溪作為監斬官,需要再一次勾決,等沈溪將紅色的木籌拋出,行刑便即開始。
四個山匪首領並沒有反抗和掙扎,各都跪在原地,四名刀斧手舉著長刀,飲下一碗酒,最後一口吐在刀上。
刀斧手不會問話,是為互不相識,免得被鬼魂根據聲音和相貌索命。先將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