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芒先至[綜武俠] 70.肆
夜已深,風更急。
月亮被黑雲籠住,黑雲又被風吹走,月光明明暗暗。
胡不歸直接倒在草地上,腦後依然枕著他那一柄竹劍,這裡沒有被子,沒有枕頭甚至沒有床。
但他看起來卻十分舒服,仿佛他身下刺人的野草就是舒適的床,刮過的風就是溫暖的被子,那竹劍更是恍若一個軟硬適中的枕頭一樣。
不過事實卻是,他只是躺在野外隨意一處草地上,連衣服都沒脫下。
他也根本不必脫,因為他的衣裳即使脫不脫也沒什麼兩樣。
月光黯淡,胡不歸喜歡,卻又不喜歡。
他喜歡是因為他覺得,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更好的思考。
沒錯,一個被人叫做瘋子的人,卻想也會有好好思考的時候,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沒人願意知道,他沒有什麼朋友,不過他也不在意。
他又不喜歡這黯淡的月光則是因為,他喜歡光明,做事要光明,為人要光明,連這光也要是光亮光明的才好。
因為黑暗中總能發生許多人想像不到,不能想像的惡事。
又一朵黑雲吹來,月亮又被籠住,月光看起來就跟要被吹滅的燭光一樣,漸漸黯淡,漸漸消沉。
胡不歸突然雙目一睜,而後又眯上了,一雙腿架在草地上,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
他的手已經緊緊握上了他的劍柄。
月光不見,一片黑暗,人在黑暗之中看得不如白日裡清楚,即使胡不歸在夜間能視物如常,但他依舊閉上了雙眼。
因為他知道,許多時候,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不一定是虛。
就在這時!
旁邊樹葉發出一陣細微的索索聲,即使這聲音實在是輕,但他依然聽見了。
這樹上一定有人,那人輕功必然不低,不然這一叢樹葉,何止只有如此細微的聲音。
胡不歸看起來依舊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躺在草地上,吧唧了兩下嘴巴,看起來似乎是在夢裡吃到了什麼好吃的東西。
如果沒有看到他那隻握著劍的手,恐怕所有人都只會覺得,這是一個醉倒了的窮瘋了的乞丐。
天地之間只有一片黑暗。
那個在樹上的人就像一個幽靈一般,連呼吸都聽不見。
胡不歸突然道:「是哪裡來的人,大晚上不睡覺,來打擾我休息,不干好事!」
一人在樹上淡淡道:「是我。」
胡不歸睜開了雙眼望了過去,他一雙眼睛就跟喝醉了一樣朦朧,伸出一隻手指,在面前晃啊晃,就是指不准那人,道:「就是你這小子來找我?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晚上來找我做什麼?」
這次,那人連話都不再說了。
他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在了地上,胡不歸終於是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只見他長身玉立,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就像是剛從熨斗下拿出來一樣。
他穿的雖然簡單,但卻很華貴。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他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他的氣質。
一種無法形容的傲氣。
他雖然從樹上躍下,卻不看胡不歸,而是抬頭看著那一輪被黑雲遮住的月亮,似乎在他眼中,那一輪不明顯的月亮都比胡不歸好看得多,有趣得多。
明明是他來找胡不歸的,卻連眼角都未向胡不歸看一眼。
說到眼角,這人的眼角處也有了皺紋,不過卻依然劍眉星目,面白如玉,怎麼看都是一位翩翩濁世佳公子,任誰也猜不出他的年齡。
胡不歸見他不言語,在地上翻了個身,厲聲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就快滾,莫要耽誤我睡覺!」
白衣人用眼尾掃了他一眼,道:「你就是胡不歸?」
胡不歸依舊側身倒在地上,並沒有回答。
白衣人道:「你可知道近來江湖上有兩個人在找你?」
胡不歸道:「既然是來找我,又關你這小子屁事,莫非你也是要來找我的?」
白衣人背負雙手,淡淡道:「我當然不是特意來找你的。」
胡不歸霍然起身,右手拿起竹劍撐在地上,整個人懶洋洋地坐著,笑眯眯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來找我的,聽說找我的兩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