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劫愣神的功夫，再追出去已經看不到人了。

    「陛下呢？」

    有禁衛恭敬道：「回馮相，陛下說出去轉轉，馮相可自行安排。」

    馮劫哦了一聲，自顧出了行宮。

    這邊我帶著孟合去了監察使官署。

    有人稟了一聲，孟瀚宇慌忙走了出來。

    「參加陛下，陛下怎麼」

    我抬腳往正堂走去，應道：「朕明日才離開，沒什麼大事，來找你聊聊。」

    兩人進了正堂，我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堂上只剩下我和孟瀚宇。

    我看著孟瀚宇，淡淡道：「河西是不是還不允許北羌氏的人隨意遷徙？」

    孟瀚宇恭敬道：「是。不僅不允許隨意遷徙，同樣不允許進入城池，這次達達三人進城也是臣自作主張，沒來得及稟報陛下，請陛下恕罪。」

    我擺手，微笑道：「你做得很對。」

    孟瀚宇抬頭看了一眼，遲疑道：「陛下問起北羌氏」

    我拿起案上的公牘隨意看了幾眼，緩緩道：「今日馮劫的提議很好，不過我又仔細想了想，僅是分化北羌氏會不會起到反作用？」

    孟瀚宇心思縝密，聽明白了我的話，皺眉道：「陛下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此事做起來的確需要掩人耳目，若是被北羌氏探聽到什麼風聲，反倒會使得他們與大秦離心離德。」

    我將手中的公牘扔到案上，搖頭道：「這些事你們去辦就是，我還是放心的。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請陛下示下。」

    「此前之所以限制羌人進入城池，是因為河西初定，當時不能確定達達是否對大秦忠心。」我起身來回踱步：「現在嘛，世事異變，已經無需擔心他們會對大秦造成威脅，我曾反覆說過，要想徹底征服異族，靠什麼？」

    孟瀚宇恭敬站立一旁：「回陛下，靠文化同化他們！」

    我點點頭：「不錯，必須讓他們識秦字、知秦禮，這一點西域做得很好，國事繁忙，我總是忘記交代你。即日起，不再限制羌人進入城池，視羌人如秦人、予羌人以同權。」

    孟瀚宇躬身道：「臣代那些羌人謝過陛下！」

    我回身看他，背著手道：「我以為你會提些反對意見。」

    孟瀚宇呵呵一笑，感嘆道：「陛下，這裡沒有其他人，臣斗膽直言了。」

    「說吧。」

    「臣在西域的這些年不說對羌人了如指掌，可也與他們接觸甚多。以前總聽別人說，就覺得羌人、匈奴人、胡人都是凶神惡煞的嗜殺之族，可現在接觸多了，發現他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希望過上安定祥和的日子，誰願意整日廝殺呢？臣敢斷言，就算如今達達想造反，恐怕連半數支持他的人都沒有！」

    我拍了拍手，微笑道：「很好，你在這裡做得不錯，好好干。」

    剛才隨意看了一眼他的公牘，先不說處理得如何，從字跡上就能看出來他的用心。

    「臣謝陛下。」

    我揮揮手：「走了。」

    「恭送陛下！」

    帶著孟合出了監察使公署，我扭頭四處張望了一下，開口道：「去吃個飯？」

    孟合嘬著牙花子為難道：「陛下，這」

    看孟合的表情就知道這貨又想起了上次東巡的事情，我哈哈一笑：「行了，回去吃吧。」

    ————

    次日一早車隊繼續出發，孟瀚宇就留在了張掖，後面的路程也沒必要帶著他了。

    再往西，酒泉沒什麼值得說的，相比另外三郡沒那麼繁華，不過酒泉也是客商來往必經之路，發展得還算過得去。

    一路上都能見到在修路的民夫，既有役夫，也有秦軍，因為路還在修，馬車只能從旁邊來往客商車馬壓出來的車轍艱難前行，雖說不著急趕路，我也沒了耐心，讓他們在後面慢慢走，我則騎著馬帶人前行。

    抵達敦煌後，距離西域只有三天的路程，我下令等後面的馬車趕上來再出發，帶給諸國的賞賜都在車上呢，空手過去總不好看。

    登上敦煌的城牆，前方的地勢一覽無餘，敦煌周邊還不缺草木瑩綠。

    「幼澤的水這幾年有沒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