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暗夜無月。 et

    剛推門而入，採薇便見汐瀾坐在妝檯旁，擦拭著一頭青絲。

    接過擦拭的布，採薇伸手拿起妝檯的梳子，站在汐瀾身後，替她梳著微濕的秀髮，「汐瀾這頭髮，可是越長越好了。」

    三千青絲，一梳到底。

    撫著順滑的發，採薇又讚嘆了幾句，可良久，汐瀾都沒有答話，只是盯著桌面出神，眉頭深鎖。

    「汐瀾？」採薇試探性地推了推出神的人。

    「嗯？」汐瀾回過神來，「採薇姐抱歉，剛剛走神了。」

    「在想什麼？」看著這樣的她，採薇不禁有些擔憂。

    汐瀾是個樂觀積極的女孩子，少有憂思，可她剛才那副神情，用憂心忡忡來形容，已絲毫不為過。

    汐瀾垂眸，「我在想，早晨的事…」

    「早晨的事？」採薇先是一愣，隨即又恍然大悟，「你是擔心皇怪罪？」

    汐瀾搖頭，「不是，我是擔心，這件事不僅僅是我們睡過了那麼簡單。」

    「皇若是怪罪，我們還有跡可尋，畢竟是我們犯錯在先。可若是有人暗地裡搞鬼，那…」

    採薇將汐瀾所言細細思索了一遍，的確，入宮這麼多年，早已養成了習慣，哪日不是掐著時間醒來。睡過不是沒有過，可集體睡過，卻是聞所未聞的。

    「你的意思是…這事不是偶然？」

    「我覺著不是。」汐瀾蹙眉道，「早太過慌忙，又沉浸在晚起的驚恐，沒來得及細想。可剛才，我將這兩天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怪異感？」採薇不解。

    「採薇姐，聽阿夾說，今早你她還晚醒？」

    採薇點頭，「對，是阿夾叫醒我的。」

    「是了，我最怪的是這一點。我們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也罷了，可採薇姐你平時淺眠，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醒，而這次，你卻阿夾睡得還死。」

    汐瀾起身繼續道，「從內務府的庫房把給路準備的東西運送去午門，是會經過棲雁閣的，那動靜也不小，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驚醒，甚至連你也沒有，好生怪。除非…」

    「除非是人為因素。」採薇接過話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看來咱們要加倍小心了。」

    「採薇姐，你覺得是誰？會不會是楚淺芹？」

    「不是她。」思忖片刻，採薇便否認了這個猜測，「雖然她和我們過節不小，可她性子高傲，有什麼向來是當面做，不像是會使這種陰招的人。」

    「不是楚淺芹，那是何欣妍了？」汐瀾思前想後，與她有過大過節的，也只有這兩人了。

    「說不準，也可能是留在宮裡的哪位看不慣你。人不可貌相，沒有過節並不代表不會害你。」那人既然敢做，定然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這事你也不要多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小心防備是了。早些休息吧，這幾日少不得趕路。」採薇又寬慰幾句，便掩門離去，讓汐瀾好生休息。

    寒風依舊，涼意入骨，同樣的夜，睡不著的人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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